四楼的牢房有点特殊,从第一区域开始,每间牢房都是六人间,但独独四楼的牢房是十人间,里面关押的全是女眷。
“特犯牢房和你们普通犯人的牢房可是离得很远,你又不能出去,怎么看见夏荷被关押在特犯的牢房里?”罗宁发现了谢鱼话里的疑点。
“是夏荷来找的我,现在的他和特犯连接在了一起。”谢鱼说完后又赶紧否认,“不不不,不是连接,是躲藏,夏荷在特犯的牢房里躲避某种东西。”
“就在今天凌晨,夏荷趴在牢房门口叫我,他戴着那张赐福的半边面具,穿着囚服,背上长着两根延展在黑暗里的细长肉管子。”
“肉管子?”
“似乎是四楼特犯的器官,就是这两根肉管子把夏荷和特犯连接在了一起,也正是因为这种连接让夏荷可以随意出入修道士形成的牢房。”
“如果只凭器官就可以越狱,那这些犯人还待在这里干嘛?”对于谢鱼的说法罗宁并不相信。
谢鱼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相信,但这些都是那个夏荷告诉我的,他说他现在暂时无法脱离特犯,只有和特犯待在一起才能避免第四区域的窥视。”
“那夏荷找你有什么用意?”
“他想要我们举行仪式。”另一道声音响起,花蕤走到了罗宁跟前。
“花蕤,你也看见了另外一个夏荷?”
花蕤盯着远处的夏荷,嘴上说道:“夏荷可不是只找谢鱼一个人...夏荷说有东西正在从竖井里扩散出来侵蚀第三区域,那种东西的形态和目的不得而知,但它确实在酝酿一个阴谋,想要自救就必须破坏竖井的运作程序。”
罗宁皱眉,“依靠仪式召唤出来的玩意儿可以破坏竖井的运作?”
“夏荷不知道,他只是想把修道士和怪物一起丢进井里进行一个尝试。”
罗宁无语:“能不能行另说,怎么把它们弄进去?”
“夏荷告诉了我们一些信息,他在第一区域和修道士战斗过,修道士并不属于监狱的工作人员,可以被赐福伤害。而且修道士和仪式召唤来的怪物水火不容,夏荷想让我们召唤怪物和修道士自相残杀,然后再找时机把二者弄进井里。”
“怎么越听越像个陷阱,把这两个玩意儿扔进井里不会解除什么封印吧?”罗宁表示怀疑。
谢鱼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像,本想趁着今天忏悔找你商量,但现在又看见另外一个夏荷,我感觉更像是陷阱了。”
花蕤提醒道:“夏荷过来了。”
罗宁匆匆丢下一句:“你们先别着急,等我确认一下牢房里关押的夏荷是什么样的存在。”
夏荷走到近前,“你们在悄悄地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谢鱼扬起笑脸,“我在问罗宁开什么条件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加入夜雨歌剧院。”
“呃...你怎么不直接问我?”
“想给你个惊喜。”
“好了,你们先去画画,一会儿盘猪进来看见我们闲聊,又要念叨半天。”罗宁摆了摆手,示意谢鱼和花蕤离开。
夏荷觉得奇怪,“谢鱼是什么意思?”
罗宁顺着谢鱼的理由说道:“瞧她的样子是真的很看重你,想让你加入夜雨歌剧院。”
“五个组织一丘之貉,没必要出了龙坑再入虎穴。”
黑房里所有的赐福者都在各干各的事,有的在补觉发呆,有的则在石砖上涂画。
夏荷望着墙上的那些画有点恍惚,“不知道典狱长让犯人们画画到底是有何用意。”
“有些人最开始只是乱涂乱画,但慢慢的他们会开始画一些心里珍视的东西。”
罗宁走到近旁的墙边,上面用白色的颜料涂抹出了几个白色的小人和一间屋子,“我觉得在黑房里画画更像是一种情感上的宣泄,把重视的东西以画的方式表现出来,慰藉自己那颗孤寂的心。”
“然后再面对自己的珍重进行忏悔吗?”
“罪犯在监狱里失去了自由,被困在这方天地里永远无法再触碰到珍爱的东西,在这里陪伴的只有墙上的画和浓烈的回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人心境的忏悔。”罗宁摇了摇头,语气惆怅,“或许典狱长想要的便是用绘画加深所有人的渴望,从而更加急迫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换取自由。”
“你这么说来典狱长还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夏荷轻笑了一声,“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
“推测而已,我也希望如此。”罗宁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望着夏荷,心情复杂。
接下来的时间并无事情发生,“忏悔”结束后罗宁三人带着犯人们离开黑房,重新将他们关押进了牢房内部。
宿舍里夏荷见到了最后一个教官佘哀明,一个扎着小辫子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大约二十来岁,身形消瘦五官普通,脸上还长着些许的雀斑。
佘哀明看着沉闷,但性格却十分的外放,第一次见面便乐呵呵的跟夏荷和费特安拉起了家常。
一番寒暄过后,夏荷打算去拜访一下四个特犯,他把罗宁拉出房间外,低声道:“现在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去看看那些特犯是什么情况,你帮我打下掩护。”
罗宁拽住夏荷,“你不能去。”
“怎么了?”
“盘猪现在盯你盯的很紧,我怕你现在去会被他针对。”罗宁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使了个眼色。
盘猪正坐在井边抽烟,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夏荷这边瞟。
夏荷啧道:“那只有等晚上巡夜的时候再去了。”
“没关系,我可以现在去看看,盘猪对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就在这儿吸引他的注意。”
“也行,那你小心一点。”夏荷叮嘱罗宁小心后,便朝盘猪走去。
牢房是环形结构,四楼普通犯人的牢房和特犯牢房处于相对位置,两者隔得很开,所以罗宁觉得谢鱼说的话有点无稽之谈。
如果夏荷真是从特犯牢房里爬出来的,那么远的距离为什么红视和隐匿在暗处的两个修道士没有发现。
罗宁站到了特犯的牢房前,薄膜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夏荷...夏荷!你是不是在里面?”罗宁朝着里面呼喊。
雾气缭绕扩散,似有东西在雾中移动。
一只手猛的拍在了薄膜上,夏荷戴着暴食面具的脸自雾中浮现。
“啊...罗宁,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