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二楼的牢房内部,夏荷缩在角落捂着左肩,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整只左臂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鄙扯下床单裹着夏荷断臂的伤口,满脸焦急,“你这是什么情况?你的赐福不是自愈吗?为什么这么久了手臂还没长出来?”
“不是没长出来,是我的手自愈后就会被吞噬。”夏荷挑了挑眉,故作轻松,“有张无形的嘴一直在跟着我。”
洛特恩的降临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它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夏荷距离洛特恩最近,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吞噬掉了左臂,和圣童的能力很像,却有差别。
夏荷的左臂一直在自愈,但生长出来的瞬间便会被莫名的力量吞噬殆尽。
无论夏荷躲藏在哪里,离洛特恩距离有多远,吞噬就像诅咒,让他无处可逃。
夏荷是洛特恩的首要目标,他并没有打算和洛特恩硬碰硬,反而是躲进了二层的牢房,暂时借助修道士的身体躲过了洛特恩的追击。
齐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上不安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搞成这样,罗宁连那家伙的基本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撺掇着你们把它召唤出来,这不是摆明了送死吗?”
“确实罗宁这次有点冲动了,不过能理解,再拖下去我们的处境也很不妙。”
“狗屁不妙,罗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
听着齐鄙的话,夏荷眼神闪烁。
卡戎坐在夏荷身边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你故意躲进这里面就是为了让洛特恩去找罗宁他们吧?明明有能力阻止它,却放任它不管,你的心也是够狠的,万一那个罗宁是真的怎么办?”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夏荷站起身,轻声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单纯的只想躲避洛特恩而已。”
“啊?你说什么?”齐鄙茫然的望着夏荷,“我什么时候性格变得婆婆妈妈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夏荷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齐叔,我不是在说你,我脑子抽风,说的是我自己。”
“夏荷,你别嫌我多事,我能力没你们这些年轻人强,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我希望你们这些后辈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要重蹈思雨的覆辙。”
夏荷感受到了齐鄙的情真意切,惆怅道:“齐叔,大部分情况下不是希望如此,就能如此。”
齐鄙揉了揉夏荷的头发,扬起一个笑脸,“但是连希望都没有,不就只剩下绝望了吗?”
靠在薄膜前观察外面情况的大叔听的是龇牙咧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这儿玩什么温情呢?”
“黄乓,我情绪刚上来,别在这儿叽叽喳喳的破坏气氛。”齐鄙语气不满。
黄乓,和齐鄙一同关押在二层牢房的犯人,来自于午夜弥撒。
黄乓敲了敲面前的薄膜,“那个叫洛特恩的怪物不见了,不过它刚刚在一楼抓住了一个奔逃的女人。”
齐鄙脸色一僵,“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楚,就看见是个黑长发。”
“遭了,不会是花蕤吧...”齐鄙有些许的慌乱,“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情况。”
夏荷用仅剩的右手拽住齐鄙,“齐叔你别着急,是不是花蕤还不清楚,你现在冒然出去也只是送死。”
“我当然知道,可是...”
“你知道个屁,你真要知道还在这里叽叽喳喳个没完了。”黄乓毫不客气的打断齐鄙,“就算那个女人真是你的饲养员,你出去了又能怎样?洛特恩可是把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哎...”齐鄙焦愁的唉声叹气。
夏荷无奈的摇了摇头,凑到了薄膜前朝外面观望。
他这个视野只能看见二楼和一楼的大部分区域和对面三四楼的小部分区域,之前洛特恩一直从一楼到四楼反复徘徊捕寻猎物,倒是能看见它的身影。
但现在是彻底丢失了洛特恩的踪迹。
罗宁等人的情况不得而知,修道士也没有朝洛特恩发起进攻。
牢房里的其他四犯人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晕头转向。
其中一个男人还躺在床上出声安慰他们,“既然那个什么洛特恩不会进入牢房,大家也不必那么心急,反正修道士会出手清除掉它的,咱们安心等待就行了。”
黄乓讽刺道:“修道士和这些怪物水火不容不假,但你别忘了,我们待的这间牢房也是修道士,我们现在只是在等死而已。”
男人有点尴尬,“就算那个怪物真的来找我们,我们这里满打满算七个赐福者,还怕它不成?”
“你怕不怕是你的事,反正我害怕,那玩意儿吃人连嚼都不嚼一下,就你这样子,一口就没了。”
男人被黄乓噎的说不出话,气的翻了个身。
“那我们现在就只有等待吗?”齐鄙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他现在很关心花蕤的情况。
“再看看吧。”
夏荷内心也很彷徨,他不知道自己躲进牢房的这个决策是对还是错。
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自己希望的轨迹进行。
卡戎靠在墙边笑望着被内心煎熬困扰着的众人,每一个选择都是煎熬,而煎熬往往都会演变成悔恨。
悔恨,是她最喜欢的感情。
卡戎想要看看夏荷选择袖手旁观验证罗宁的真假,是否会给他带来更为剧烈的情感冲击。
“如果这样能让你得到感受,也是不错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洛特恩还是没有出现在视野里,就连罗宁等人、教官还有修道士都没有出现。
红视的警报也不知在何时偃旗息鼓,整个区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夏荷不禁怀疑是不是洛特恩吃掉了所有人已经离开了第三区域。
“诶,夏荷,一楼有人!”一直守在薄膜前的齐鄙指着外面惊呼。
夏荷赶紧凑近,只见一楼的竖井旁站着一个身穿黄金盔甲,头戴太阳面具的人。
身形匀称,是人,不是修道士。
“这家伙是谁啊?”黄乓问道。
“不知道,但他身上穿的装备是修道士身上的。”
“卧槽,哪里来的大哥,不会是把修道士和洛特恩一起干掉了吧?”
夏荷瞥着自己断掉的左臂,依然没有自愈好,洛特恩还活着。
齐鄙低声询问夏荷的意见,“要不出去看看?”
“再等...”
夏荷最后一个“等”字还没有说出声,井边的那人仰头发出凄厉的尖啸。
“夏荷!!!”
痛苦,不甘,还有浓浓的绝望。
夏荷心里一抖,他认出了那道声音。
齐鄙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满脸震惊。
“那是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