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翘望着眼前漫天的天兵天将,神情简直肃穆到了极点。
尽管她早就知道这场戏的场面不会小,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大。
可以说,乌额是把自己底下所负责的南天门全部底蕴都给搬出来了。
先不说那百万之多的天兵们,每一个都起码是金仙一境。
就连大罗金仙,也有上千人。
准圣强者,更是有着五人之多。
别看这些人单独领出来,对于紫翘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这些人一旦组成杀阵。
即便以她混元金仙巅峰的修为,恐怕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这还是没算上为首的乌额呢。
此时的乌额,高居云端之上,身后遮天法相显现,九首十八臂的狰狞面目在祥云中若隐若现,每一条手臂都持着件先天灵宝,最中央的那颗头颅正冷冷俯视着下方。
他先是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底下的三个小娃娃。
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紫翘身上。
“紫霄!”乌额的声音如闷雷滚过天际,“身为我等的师姐,本应与我等一般,一心侍奉老爷,没想到你竟敢私动凡心,未经老爷允许便与他人成亲,你此等罪过,可曾将老爷放在眼里?!今日我前来,便是奉师兄奉天帝师兄法旨,特来清理门户。”
“你是打算乖乖跟我等走一趟呢?还是让我就地将你斩杀?!”
话语间,乌额手中的十八件先天灵宝同时绽放神光,将方圆整片天地彻底封锁。
而在虚空之中,紫翘的身形在漫天金光中显得格外单薄,素白的裙裾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她仰头望着那尊遮天蔽日的法相,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乌额师弟,不知大哥他会如何对我?!”
“抽筋拔骨,永堕畜生之道!”
乌额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
“咔!”
听到这话,紫翘的眼皮剧烈跳动了几下,死死咬着牙,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不得当场给乌额来上几拳。
他妈的。
什么叫畜生之道。
你丫的得寸进尺是吧?!
紫翘知道,大哥与大姐绝不会这么说,因此这也只能是乌额这贱货故意嘚瑟气她的。
“休要辱我夫人!!”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屋内骤然迸发出刺目仙光。
双目赤红的杨君从中飞出,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直冲天际。
他的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燃烧着不惜焚尽元神的决绝之意。
然而还未等他出现在乌额身前。
“咻——”
乌额身后,忽然射出一柄长枪。
枪身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恐怖的威压让方圆万里的地面同时下沉三尺!
“轰!!!”
杨君甚至来不及格挡,就被长枪当胸贯穿。
枪身上附着的毁灭道则瞬间撕裂了他的护体仙光,将他如断线风筝般狠狠砸向地面。
在坠落的瞬间,他仍挣扎着想要握住剑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陪伴数万年的佩剑寸寸碎裂。
“爹——!!!”
三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同时响起。
疯了一般冲向那深坑之中奄奄一息的父亲。
可还未等他们靠近,一股浩瀚如天倾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山岳般狠狠碾在他们身上!
“轰!”
三人瞬间被压趴在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杨戬拼命挣扎,额头青筋暴起,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躺在血泊之中,金色的仙血浸透了破碎的衣袍,胸口那狰狞的血洞触目惊心。
杨君颤抖着抬起染血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似乎想要触碰孩子们的脸。
可就在这一瞬——
“啪!”
一只覆着紫金甲的战靴狠狠踩下,那股恐怖的巨力瞬间将杨君的手掌碾成了粉碎!
无数的血泥飞溅,令人毛骨悚然,杨君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区区一个金仙蝼蚁,也妄图对我等天王出手?”那天将冷漠地俯视着他,大手抓住了将杨君洞穿的长枪。
微微转动,将杨君胸口的伤口搅得越发血肉模糊。
而他的语气更是显得轻描淡写,仿佛踩碎的不过是一只蚂蚁。
杨君更是不断脸色惨白如雪,那股钻心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闷哼。
乖乖,他娘的真疼啊!
但他并没有因为剧痛而忘记剧本。
他强扯着笑容,轻轻的朝着不远处的杨戬三兄妹道了一声:“放心,爹没事!”
“还敢说话?!!”
那名天将顿时怒了,杨君这不是不把他当回事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陪你演戏呢?!
只见他猛然握紧手中长枪,猛然将杨君挑飞而起。
随后怒然拔出枪尖,对着杨君的身躯便是用力一扫。
狠狠抽打在了杨君的左侧身躯。
“咔!!!”
霎那间,杨君半个身躯当场炸裂开来,化为了漫天血雾,四溅开来。
就这,还是因为他留手了。
毕竟乌额天王可是说过,这人还得由天帝过目一下才行。
不然凭他大罗金仙的修为。
眼前杨君区区一个金仙境界,早就死在他那一枪了。
而做完了这些,他也并未继续下手,而是抬头望向乌额,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尽管紫翘夫妻两人早就说好了,此番是苦肉计,但见自家夫君如此受辱,瞳孔还是忍不住剧烈收缩。
她雪白的衣袖无风自动,周身紫芒明灭不定,一身磅礴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可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抬头望向乌额时,眼中已带上深深的疲惫与哀求。
“乌额师弟……”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住手……我求求你……放过他们……”
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她骤然苍老的面容。
原本乌黑如缎的长发,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泽,鬓角浮现出刺目的霜白。
“只要你放过他们,我愿……与你归去……”
这一句话,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就像一株被风雪硬生生压弯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