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混沌核的微弱共鸣,终于在封印时限仅剩不足五日时,赶回了时砂墓园那片冰封虚空。
刚踏入这片寒气逼人的空间,姜帅便一眼望向中央的菱形冰晶——太公剑鞘残片的青金光幕虽仍笼罩着冰晶,却已黯淡得近乎透明,残片边缘的青金色褪成了浅灰,原本严丝合缝贴合的裂痕处,正渗出缕缕极细的时砂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封印。
“没时间……耽搁了……”丰度被少年忧忧半扶半搀着,刚站稳便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嘴角滑落,却强撑着推开少年的手,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最后几块黯淡的灵石碎片。
他双目紧闭,盲眼“观”势,指尖精准地感知着冰晶周围的灵气流动,将灵石碎片按在冰晶四周的冰棱上,每放一块,就狠狠咬破指尖,蘸取精血点在碎片中央——鲜血渗入灵石,瞬间亮起微弱的红光。
随着最后一块灵石落位,冰晶周围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卦纹,纹路顺着冰面蔓延、交织,最终在冰晶与姜帅之间织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光桥。
光桥一端精准贴在冰晶脊骨裂痕的最深处,另一端悬在半空,微微颤动,朝着姜帅掌心的心脏方向延伸。“快……以你灵力为引……调和心跳……引导神力……”丰度的声音细若游丝,说完便腿一软,若非少年忧忧及时扶住,险些栽倒在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姜帅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刻盘膝坐在光桥另一端的冰面上,将顾映雪的心脏轻轻托在掌心。
心脏温热的触感传来,金芒在昏暗的虚空中跳动,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体内的混沌灵力缓缓渡入心脏——这灵力曾因精血羁绊,与心脏内的归墟神力有过微弱联系,此刻成了唯一的桥梁。
起初,心脏剧烈搏动起来,金芒乱颤,一股狂暴的净化神力顺着灵力反噬而来,差点震开他的手掌。姜帅额头渗出冷汗,却没有退缩,反而将混沌灵力放得更柔,像春日流水般包裹住心脏,不再强行渡入,而是随着心脏的搏动轻轻起伏,如同在安抚受惊的孩童。他在识海中默念着映雪的名字,试图用意念传递平和,一点点消解神力的排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晶旁的剑鞘残片又黯淡了几分。终于,心脏的搏动渐渐平稳,金芒从杂乱的闪烁,变成了与姜帅呼吸一致的明暗节奏——每一次吸气,金芒变亮,神力缓缓溢出;每一次呼气,金芒变暗,神力收回,与他的灵力彻底同步。
悬在半空的光桥也随之亮起,从细如发丝变得凝实如银线,开始朝着心脏的方向缓缓延伸,即将触碰到那跳动的金芒。
“成了……”少女忧忧守在丰度身边,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蛇尾轻轻摆动,驱散了靠近的几缕时砂寒气。
“就是现在!”丰度靠在少年忧忧怀中,虽气息微弱,却精准感应到光桥与心脏的气场共振,嘶声提醒。
姜帅猛然睁眼,眼底闪过厉色,掌心猛地一沉——托着心脏的手微微发力,将与自身呼吸同步的净化神力,顺着那道凝实的银线光桥,朝着冰晶脊骨的裂痕狠狠推送而去!
璀璨的金色神力瞬间爆发,不再是之前微弱的金芒,而是化作温暖的洪流,顺着光桥源源不断涌入裂痕。
与太公剑鞘残片“强行封堵”的冰冷不同,这股神力裹着净罪回廊残存的纯粹意志,还带着顾映雪心脏本身的守护温度,温柔却坚定地漫过裂痕深处:
那些灰白的时砂恶念如同春雪遇骄阳,瞬间开始消融,化作一缕缕寒气消散在虚空中;被侵蚀的混沌核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正被金色神力缓缓抚平,黯淡的核体重新泛起温润的光泽;连姜萱儿受损的道基,也在神力滋养下,透出一丝微弱的生机,原本苍白的面容竟多了几分血色。
“看!裂痕在收!”少年忧忧忍不住低呼,赤发下的眼睛紧紧盯着冰晶——那道曾狰狞得要将身躯一分为二的裂痕,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口,边缘的冰棱不再泛着幽蓝寒光,反而被金色神力染成了暖白色。
冰晶中的姜萱儿,身影也变得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青色裙摆上的褶皱不再僵硬,发丝仿佛有了微弱的飘动,周身的死寂感如同被风吹散般褪去,连呼吸都似乎变得悠长了些。最关键的是,那半颗嵌在脊骨处的混沌核,此刻已彻底稳定下来,金色与混沌色交织的光芒在核体中流转,再也没有之前“随时会碎”的摇摇欲坠。
姜帅掌心的心脏仍在稳定搏动,神力还在持续注入,他却不敢有半分松懈——直到裂痕彻底愈合的那一刻,直到萱儿真正醒来,他才能放下心。
一旁的少女忧忧悄悄松了口气,腾蛇尾轻轻扫过地面,将最后一缕试图靠近的时砂寒气打散;丰度也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靠在少年肩头,缓缓闭上眼,显然是耗尽了最后的心神,暂时陷入了浅眠。
冰封虚空中,金色神力仍在流转,那座曾危机四伏的菱形冰晶,此刻正被温暖的光芒包裹,像一颗孕育着新生的卵——姜萱儿的苏醒,似乎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