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从指间滑落,撞在地板的玻璃碎片上。
屏幕裂痕正好横亘在温瑞安最后那条消息中央——江淮的名字被割裂成两半,像他们支离破碎的结局。
多多轻轻跳上床,用脑袋蹭着他垂落的手。
小猫叼来江淮常戴的羊绒围巾,上面还残留着雪松的气息。
许昭阳把脸埋进织物,在令人窒息的温暖里数着心跳。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渐渐与记忆重合——
那是三年前他和钟震在暴雨中执行任务时,对方替他包扎伤口哼的歌谣。
此刻两个最重要的名字都成了扎进心脏的倒刺,稍一触碰就鲜血淋漓。
江淮指腹摩挲着名片边缘的烫金纹路,那上面「卡特·威尔逊」的名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直到戴维森夫人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他肩头,他才恍然回神。
孩子,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睛满是忧虑,有些过往就该永远沉睡。执着于挖掘真相,往往只会被真相的火焰灼伤。
江淮凝视着窗外,看见威尔逊的黑色轿车仍停在街角,车窗降下少许,反射的日光像监视的瞳孔。
他想起催眠时电子音的警告,想起赌场里抵住后腰的枪口。
您说得对。他垂下眼帘,将名片收进口袋,我只是...需要些时间调整。
当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戴维森夫人颤抖着手拨通某个加密号码:他起疑了...威尔逊先生,请别伤害那孩子...
电话那端传来杯盏碰撞的轻响:当然,只要他像您一样...懂得保持沉默。
江淮打开酒店房门,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套房里亮起幽光。
温瑞安的信息像刺刀扎进眼底:
【江淮,案子已移交省厅。他状态很糟,速归。】
【小伦今早醒了,右臂神经受损,但命保住了。】
【老许把自己锁在档案室整夜,今早出来时摔了功勋奖杯。】
手机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江淮踉跄着扶住落地窗,玻璃映出他通红的眼眶。
远方城市灯火蜿蜒如血管,每一盏都像许昭阳失眠时在客厅点燃的烟头。
他想起那次,那人把脸埋在他颈间闷声说:“你要是敢出事,我就把那炸了。”
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正独自在深渊里下沉。
指尖悬在许昭阳的号码上,窗外突然掠过无人机的红点。
卡特·威尔逊的名片在床头柜上泛着冷光,提醒他此刻每通电话都可能将爱人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他慢慢蜷缩在窗边,把呜咽咬碎在掌心里。
温瑞安盯着始终没有回复的聊天窗口,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病房窗台。
窗外暮色渐沉,玻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他俩这又是闹哪出?”邓小伦虚弱地靠在床头,
被固定住的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江淮不是才回来没多久,怎么又走了?”
万嘉佳正削着苹果,水果刀突然在指间打滑。
她红着眼眶把削到一半的苹果重重放在桌上:“师傅您还操心这个!
看看您这胳膊...以后还能不能握解剖刀都难说!”
她指着窗外刑侦支队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许队今天居然宣布结案了!那些证据明明...”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周言抱着平板电脑冲进来,脸色煞白:“温队,许队他...”
屏幕上是加密频道的监控画面——许昭阳正独自站在天台边缘,手中的档案纸页在风中猎猎作响。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邓小伦挣扎着要起身,纱布瞬间洇出鲜红:“快拦住他!
那叠是...是钟震的卧底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