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冰嘴里这么说，但心里总感觉，这家人肯定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没说出来。
“当时，你们玄学处那个小伙也跟我讲，卦象不错，会有喜事的，结果，这才几天功夫，老头子就……”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他儿子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跳了一下。
“你们问完了么？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能不能解决？解决不了，我去找省玄学局的出面。”
武小智当时就是面色一变，虽然他无所谓谁去处理这个事，但这家伙动不动就拿上面的机构压他，他还是很不爽的。
“冯总，你先别急，我这也是刚问完。”
谈冰转向老太太。
“大娘，老爷子去世当天，那些老鼠还在吗？”
“当天，还在，但老头子尸体送到殡仪馆后，就散了，我检查了一大圈，也没在院子里发现老鼠洞什么的，我估摸，这些老鼠应该是翻墙进来的。”
谈冰眯了眯眼，这个时间点有些太巧合了。
老人去世的当天，这些老鼠就散了，谈冰估摸，这家人很可能和这老鼠有什么联系。
“大娘，您再仔细想想，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咽气的？”
谈冰压低声音问。
“凌晨三点多吧，我当时就守在床边呢。”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老头子走的很安详，就跟睡着了一样。”
“那些老鼠呢？三点多的时候，它们在做什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子，似乎在努力回想。
“好像……好像还在院子里转圈呢，我记得当时还想，这些畜生怎么还不消停。”
谈冰和武小智对视一眼。
武小智悄悄凑过来。
“兄弟，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等等，等会咱们再聊。”
谈冰摆摆手，继续盯着老太太。
“大娘，老爷子的尸体是几点送走的？”
“大概早上六点左右吧，殡仪馆的车来接的。”
“那老鼠是什么时候散的？”
老太太皱着眉头想了想。
“车开走后不久，我回到院子里，就发现那些老鼠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儿子在旁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问这些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
谈冰没理会他，心里却在快速分析。
这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些过于复杂了，莫非他们家老头子和老鼠签了什么契约？这也不是不可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儿子见状，急忙快步走了出去，半分钟后，一个有些疯癫的女人被冯总带了进来。
“神婆，你帮我看看，我们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浑浊，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怪味。
她一进屋，浑浊的眼珠子就在屋里乱转，最后死死盯住了老太太。
“有鬼气，好重的鬼气！”
神婆尖叫一声，指着老太太，吓得老太太一哆嗦。
冯总皱了皱眉，呵斥一声。
“别特么疯疯癫癫的，让你来是办事的，不是让你来吓唬我妈的！”
神婆被他一吼，缩了缩脖子，但嘴里还是嘟囔着。
“就是有鬼……好多……好多小鬼……”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豆，猛地朝地上一撒。
黄豆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神婆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鼻子贴着地闻来闻去，最后抓起几粒黄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咸的！死得冤！”
她含糊不清地喊着，又猛地抬头看向冯总。
“你爹不是善终！他是被小鬼抬走的！他的魂儿，被分了！”
冯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揪住神婆的领子，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
老太太在一旁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谈冰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也打开过天眼查看，这房间里，确实很干净，连一丝鬼气都没有，但这个神婆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自从看到出马仙可以使用超出天眼的神力断事的时候，谈冰就有些质疑，是不是自己这天眼有问题。
“苍天有眼，我可没胡说，我看到了，你爹他曾经在三十年前，和灰仙签过协议！”
这话一出，顿时全场皆惊，就连谈冰都有些震撼。
冯总的手在抖。
他死死攥着神婆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眼神里的凶狠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特么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是恐惧的光。
她嘴唇哆嗦，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妈！”
她儿子惊叫一声，终于松开了神婆，手忙脚乱去扶他母亲。
谈冰心里咯噔一下。
全对上了，还真是他们家和灰仙签了协议。
三十年前，正是冯家从一穷二白，突然暴富的节点。
那一年，老头子辞了铁饭碗，下海经商，第一笔生意就赚得盆满钵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根子在这。
那神婆被松开，却疯笑起来，指着地上的黄豆。
“你们家的富贵，是拿命换的！现在，债主上门了！”
“你……你说清楚，什么债主？什么叫拿命换？”
神婆佝偻着身子，捡起一颗地上的黄豆，在指甲盖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她没看冯总，浑浊的眼珠子却瞟向了一旁的谈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发黄的牙齿。
“小伙子，你的眼，只能看阴阳，看不了契约。”
她这句话说得异常清晰，一点也不疯癫。
谈冰心头一跳。
她怎么知道我正在开天眼？
“这份契约，是血写的，刻在骨头里，通不了阴司，瞒得过天道。”
神婆咯咯笑着，声音尖利刺耳。
“但是，瞒不过我。”
她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冯总。
“你爹拿你们冯家三代男丁的命，换了三十年泼天富贵！如今三十年到了，你爹是第一个，你，就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