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渐渐恢复平静，胡六安和李甲戴着手套手持扫帚，一路往后退，一路扫去泥土上的脚印。
他们完成清理脚印后，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迅速上车之后在眼镜驾驶下离开河岸。
经过桥梁时，他们将换下的鞋子和事先准备好的假车牌一同抛入水中，溅起几朵不起眼的水花。
车子驶入市区道路后，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解。胡六安长长地吐出一口粗气骂道“他妈的，总算结束了！”
李甲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将烟圈缓缓吐出。靠在座椅上的他，平复下狂跳的心脏说道“我们从开始到把他扔到水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阿东就是到死，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警察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眼镜说话的时候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眼镜想起当初也是在同一个河段，他和胡六安将酒醉的吉普赛人推下水，也是用同样的的方式毁灭证据。
警察到最后也没有查到他们，当时塞尔吉奥调查很久，最终也只能以意外落水结案。
夜色中，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很快就融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胡六安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在眼前就会浮现阿东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辗转反侧许久之后，胡六安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其实，像阿东这样这里住一天，那里住一天的人，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第二天，胡六安特意查看新闻，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河里发现无名尸体的报道。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一切都正常。胡六安渐渐将此事忘却。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早晨，塞尔吉奥突然打来电话让胡六安去宪兵局一趟。
顿时，胡六安吓得脸色煞白，暗想着难道是阿东溺亡的事情败露！
不过胡六安没敢询问塞尔吉奥找他的具体原因。
胡六安接连了三根烟，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猜测着塞尔吉奥找他也许并不是为了阿东的事。
胡六安强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故作镇定地来到宪兵局。
“昨天在河里捞到一具中国人男尸。”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塞尔吉奥和胡六安熟悉也不打招呼，直接开门见山。
“哦，是谁？”胡六安说话的时候稍微的颤抖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吴，向，东（阿东）。”塞尔吉奥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认识。”胡六安假装不知道阿东的姓名，茫然的摇摇头说道。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阿东。”塞尔吉奥将阿东的身份照片推到胡六安面前。
“他，死了？”胡六安看着照片立即装出惊讶的表情。
“他是被人捆住手脚，绑上石头扔进河里淹死的。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和谁结过仇？” 塞尔吉奥盯着胡六安问道。
“他的仇人可多了。”胡六安脱口而出。
“具体是谁？”塞尔吉奥立即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我是说他的仇人太多，到处惹事，谁都有可能是他的仇人。”胡六安赶紧解释着。
“胡先生。不瞒你说，本来对我们来说这种人渣少一个是一个，案子能破的了就破，破不了就算。不过你也知道如今新市长上任，我总得破些案子给他们看，是不是？”塞尔吉奥似笑非笑的说道。
“当然当然，maresciallo。你放心，我会帮你打听阿东的消息。”胡六安连忙点头赔笑着说。
走出宪兵局，胡六安长舒一口气，点上根烟抽着。他苦笑着心想着原来宪兵们他妈的什么都不知情，害他白白担惊受怕一场！
胡六安一坐进车里，立刻拨通李甲和眼镜的电话，向他们报告这个好消息。
当然，胡六安绝不会给塞尔吉奥提供任何线索，哪怕是假线索也不行，免得弄巧成拙。
当初阿东动手前，胡六安早就仔细侦查过阿东的住家，确认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再说他们绑架阿东的时候也是蒙着面，换上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有人看到他们也认不出来。
还有他们使用的汽车套着假牌照，事后胡六安也找个借口让林师傅把车拆解报废。
阿东被抛入河中溺亡的秘密，只有胡六安、李甲和眼镜三个人知道。胡六安当初不想让黑帮解决阿东，就是怕以后会给他们留下把柄要挟。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胡六安认为只要他们三个人守口如瓶，就永远不会有人能找到他们杀人的证据。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阿东的死就像当初被抛入河中时溅起的水花，转眼间便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人提起。
季老板打来电话，告知一切准备就绪，最终选定11月16日（星期五，农历十月初二）作为连锁餐馆《la primavera》威尼斯分店的开业吉日。
开业当天，胡六安和李甲早早来到现场，帮着张罗各项事宜。
鲜红的红毯从餐馆门口一直延伸到街角，两侧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祝贺的花篮。
餐馆门前搭建传统的中式舞狮台，十点整的时候随着震天的锣鼓声响起，胡六安特意从米兰请来的舞狮队上场，两头醒狮踏着鼓点腾跃起舞，为开业讨个好彩头。
围观的人群中，不少本地居民和游客都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纷纷驻足观看，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季老板趁着人声鼎沸无人注意到他们，悄声和胡六安八卦着“听说阿东被人扔到水里淹死，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谁知道！你也别乱说话，万一被人传出去和你有关，到时候警察来查这查那就麻烦。”胡六安打断季老板的好奇心。
“对对对，是他活该，是他活该。谁把他杀了都是为民除害。”季老板赶紧点头，附和着。
其实，季老板也怀疑过阿东就是胡六安他们杀的，不过为了自身的利益，他决定把这个秘密守在心里。
正如预期的那样，威尼斯《la primavera》分店开业后生意异常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