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瑶瞪大了双眸,这才回过神来:“奴婢还在揣测为何公主殿下要回公主府呢,原来如此。”
之前虞穆尧那么着急虞薇的心情,生怕虞薇因为先皇的事情而迁怒于他,所以他一直在紧绷着自己的那根名为害怕的神经,这下她先走了,他脑海里的那根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
说不定对方还会以为她是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机会,好好想着这段感情呢。
那封信里说了,她要出宫,若是他立马追过来,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可文字从来都具有掩饰性的,说的是‘立马’,而不是之后,想来虞穆尧也懂得这个道理。
金炉香暖,烛影摇红。
锦毯之上,几名俊俏郎君广袖光腿,露出霜雪似的一段手腕。
玉色腰肢随着鼓声转折,几名郎君默契地跳着舞蹈,不发一言,唯有在虞薇视线投向他们的时候,才回眸一笑。
虞薇低垂下眼眸,望着眼前这些使劲讨好她的几位貌美男子,忽然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扇子,优雅的拍起了掌。
“继续。”
“本宫没说停,就不准停。”
除了柳子明是她自己抢来的,这些男宠或多或少都是先皇送过来的,只不过已经深陷长公主府这个泥潭,永远不得脱身,所以现在还在这里罢了。
她可得物尽其用才是。
见那些跳着舞蹈的男子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便是连脸上都布满了红晕,虞薇啧了一声,“美人还真是脸色红,就越美啊。”
虞薇身后的诗瑶听到虞薇的话,满面羞红,原本以为公主性子已改,如今一看,原来只是短暂的为了获得皇上的支持,装了一下而已。
虞薇带着铃铛的白皙右脚踩布满柔软羊绒的贵妃榻上,发出了叮当声,满室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诗瑶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给虞薇倒上了一杯葡萄酒。
她的手拿着酒杯,递到虞薇的红唇边,虞薇的眼眸瞧了一眼那些男宠,随即轻笑了一声,饮下那杯葡萄酒。
唇边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酒渍,虞薇也不在乎,红唇勾起:
“葡萄美酒夜光杯。”
诗瑶应声道:“公主好兴致。”
虞薇伸出指尖,轻轻一点诗瑶的鼻尖,轻笑了一声,“就你会讨本宫欢心。”
……
柳幸玥得到长公主邀请她入公主府一叙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云崖的袖子,声音有些凄厉:“她怎么会想起我?”
自从柳远在朝堂上被虞穆尧贬斥之后,柳幸玥就明白了自己选秀无望,便是连替自己弟弟报仇都不可能了,便在自己的闺房中扎上个纸人,日夜祈祷虞薇折寿,或者死于马上风……
这种事情不可能会被人知道,她自诩自己将自己的地方管理得很好,怎么会泄露出去呢?
可刚才诗画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长公主知道她在背地里咒骂她……
柳幸玥心中异常慌乱,没有入宫,没有皇上的宠爱,她拿什么去跟虞薇斗?
比起地位,她也只是小小五品官员的嫡女,更是比不上圣眷正浓的当朝长公主。
柳幸玥不知道的是,虞薇知不知道她在背后有没有咒骂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是想要柳幸玥前来公主府,又想要抹黑对方名声,在理由方面,自然是越坏越好。
云崖握紧了柳幸玥的双手,焦急的安慰道:“小姐,长公主想来不会不让您回来的。”
但磋磨什么的,应该是免不了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柳幸玥懂。
翌日。
柳幸玥穿上最华贵的衣裳,戴上她最好的首饰,势必不惹人闲话,也不想丢了自己的脸面。
等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刚想踏过大门,却被府上的侍女给拦住了。
柳幸玥皱了皱眉,“公主殿下邀请本小姐前来,你一介婢女在此阻拦,是不想活了吗?”
“贵府的规矩,想来也不是多好。”
侍女眯起眼眸一笑:“这位小姐,请问您有公主殿下的请柬吗?”
……
柳幸玥在大门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直到她快要走的时候诗画才赶忙出来,象征性地道了一下歉。
她没办法,只好强行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懑,身体努力挺直着,走了进去。
正殿内,香炉的烟雾萦绕,淡淡的牡丹花香异常好闻。
虞薇打着赤足,右腿搭在左腿上,脚踝处的铃铛轻摇,她的眼眸朝下望去,就见到柳幸玥站在殿外,身姿端正的站在那里,不愧是柳远从小就吩咐人教导规矩的官家小姐。
她的红唇一勾:“来人啊……把她捆绑起来。”
柳幸玥被虞薇这一番话吓了一跳,她甚至尚未看清对方的脸庞,就被她下命令捆绑,她着急喊道:“我是当朝五品官员柳远之女柳幸玥,公主,你不能毫无理由就捆绑我!”
但公主府内的下人可不会因为对方这一番话而停下脚步,虞薇好笑地看着被几个奴婢快速捆绑住手脚的柳幸玥,好心情地回答道:“谁说不能了?”
柳幸玥的嘴没有被吩咐堵住,于是还有余力跟虞薇辩驳:“我是陛下即将要选的秀女!长公主,你就不怕这一件事被传扬出去,陛下降罪于你吗?!”
她疾言厉色,但色厉内荏,只敢从选秀之事来妄想让虞薇害怕,虽然陛下早已没了选秀的心情,但万一呢!
她赌的就是这一个万一!
但柳幸玥可没曾想,现在虞薇最是厌烦说什么选秀之类的事情,她眯起眼眸,对着柳幸玥嗤笑一声:
“选秀?”
“难道你还不知道今后已经没有选秀了吗?”
她起了身,动作缓慢,但步伐却不慢,不过一会儿,便走到了柳幸玥的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指,上挑起她的下巴,微弯下腰肢,对着柳幸玥的眼眸,面容真挚道:“虞穆尧,此生只会有我一个人,你算什么东西?”
柳幸玥话里的选秀毫无疑问触及到虞薇脑海里那名为安全感的神经,皇兄欺瞒她,皇嫂埋怨她,她只剩下虞穆尧这一个亲人,她怎能让别人把他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