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扭头望去,却是第七房的长老罗通。
这第七房并不是罗子萱在的那个第七房,而是原来的第八房。
罗通看相貌四十多岁,但是他其实已经七十多岁了,算不得年轻。
若是罗子傲还活着,罗通还未必有胆量。
但是如今杨庆背后之人是罗雄,那他可就不怕了。
杨庆不过十八岁便已六品,这天赋简直令人嫉妒。
所以罗潇风给他传音,让他挑战杨庆,他便果断应了下来。
其实罗潇风还想过让其他长老上场,但是杨庆之前的战绩有些唬人,若是后面几房,怕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便让罗通邀战杨庆,好给杨庆一点教训。
罗雄瞧着满脸笑意的罗通,当即起身喊道:“十二弟,不如三哥跟你过两手如何?”
罗通却是看都不看罗雄,只是朝着杨庆发难道:
“李寻欢,你该不会是不敢吧?我记得你入赘四叔家的婚宴上可是挺勇的,不会现在当缩头乌龟吧!”
罗通还记得杨庆当时在婚礼上迎战罗正刚和罗安的情景,于是便拿那时候的事情激他。
杨庆看着罗通洋洋得意的模样,眉头微皱。
他现在名面上不过刚突破,要是胜了罗通这种老家伙,难保不会出问题。
毕竟老溧阳侯罗怀肃可是在这看着的,到时候稍微出格一点,怕不是要露出马脚。
“够了,老十二,有本事你跟我来,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罗雄瞪着罗通,脸色气的通红。
罗通依然不搭理罗雄,自顾自的朝杨庆挑衅道。
“怎么,你该不会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吧!”
杨庆脸色一黑,当即就要站起身来。
罗雄一直注意着杨庆,见他要起身,赶紧按住他的肩膀,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先坐下!”
杨庆却是硬撑着站了起来,随后冷冷的望向罗通。
“小子敢问,七长老今年寿数几何?”
“小子别岔话,你就说敢不敢!”
罗通知道自己以大欺小,于是直接避而不谈,硬是要激将。
杨庆眉头微皱,旋即笑道:“当然不敢!”
“...懦夫!四房有你这样的人,简直丢人!”,罗通冷笑一声,脸上一阵怪笑,还鄙夷的望了一眼罗雄。
罗雄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这场合他总不能上去打人。
不过好在杨庆没有逞能要跟罗通交手,不然借机被痛揍一顿,那更不体面。
虽说懦夫这名头不好听,但是事实如何大家也都能看到。
一个几十岁的老匹夫居然欺负一个刚突破的十几岁小伙子,简直丢人!
杨庆当即喝道:
“按你这岁数也该算得上我爷爷辈了,如今却仗着年龄欺负我这个年轻人,当真不知羞耻!
若是你还算是个男人,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不知你敢是不敢?!!!”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杨庆脾气这么爆,居然要跟罗通生死战。
“胡闹,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罗雄拽了下杨庆的袖子,脸色铁青。
听到这话的罗通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杨庆居然如此不理智。
虽然他觉得杨庆袭杀黄石那是偶然事件,做不得数。
但当杨庆提到生死战时,他的内心颇为忐忑。
罗潇风短暂沉默后,当即起身,抚掌大笑:“好啊!寻欢如此有气魄,四房当兴啊!”
说着,他朝罗通传音道:“应下!...他一个小娃娃,哪比得上你几十年的积累!到时候我把我的狂狮铠甲借给你!”
罗通了眼杨庆脸上的冷笑,又看了眼其他长老或是鼓励,或是鄙夷的眼神,咬咬牙道:
“小子,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本长老就接下了!...不过本长老可没你那么大的杀性,到时候会手下留情的!”
他虽然听罗潇风怂恿想要教训杨庆,但他真没有想要杀人的想法。
毕竟杀人,那可就彻底跟罗雄结仇了。
虽说罗雄寿命不多了,但是要是真发作起来,那可不好惹。
罗雄听到罗通这番话,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
一众长老听到罗通接下挑战,面色各异。
站在台上的族长罗涛倒是一直保持着安静,并没有插嘴。
眼下看着罗通和罗雄他们自己定下比斗的事情,这才仿若无事的继续进行下一步流程。
在他心里,各房斗得越激烈越好。
矛盾越多,他这个族长才能坐的稳,也才有话语权。
要是各房和和气气,搞不好还会合伙将他这个族长架空呢。
老溧阳侯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罗潇风,也并未表态。
...
家宴结束,众人离开这处侧院,在各房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主宅西侧的宗祠大院。
宗祠里早已有下人点起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众人进宗祠的时候,天井里满是淡蓝色的烟雾。
杨庆进了宗祠大门,除了烟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井里那巨大的慰灵碑。、
慰灵碑底座呈方形,碑体自下而上,逐渐纤细,有些像方柱形的笋子一样。
碑体上刻着很多名字,有姓罗的,也有其他姓氏的。
石碑中部位置连接着四根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系在四周的房顶上,其上挂着不少红色的布幔。
天井再往里,就是一间放着灵牌的堂屋,上面除了灵牌,还悬挂着一幅画着一对老夫妻的画像。
杨庆看的很仔细,那供桌上居然还供着一个黄色的画轴一样的布卷,倒是有些像是影视剧里的那种圣旨。
除此之外,供桌上现在还放着三牲头颅,还有九个装着干果的盘子。
堂屋只允许族中三品武者进入,杨庆因为是赘婿,也只能跟罗家其他族人站在天井里。
等众人到齐,溧阳侯罗涛拿出一张写满祭文的黄纸,站在供桌前,开始声情并茂的诵读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人敢小声嘀咕。
大概三分钟,罗涛念诵完毕,随后将手中的纸扔进供桌前的铜盆里。
早就守候在旁边的下人,迅速拿起香在铜盆处点燃,然后挨个发给堂屋里站着的罗家人。
等到屋内众人都拿到三炷香,罗怀肃便率先对着供桌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迅速跟着跪下。
天井里的人看着堂屋里的人都跪下了,齐刷刷的也跟着跪下。
杨庆眉头微皱,旋即蹲下身子,佯装跪着。
本来他选的这个地方就比较偏,别人不看都发现不了。
梆梆梆~
天井里的众人作揖叩头,三下后便站了起来。
屋内的长老叩首后站起身来,挨个将香插进供桌前的香炉里。
随后下人又端上来一坛酒,老溧阳侯罗怀肃拆开酒封,先是倒了一碗浇在供桌前的地上,随后便将酒坛递给溧阳侯罗涛。
罗涛根据堂屋的人数倒了十四碗酒,随后挨个递给众人。
诸位长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猛地将瓷碗摔碎在地上。
做完这些,老溧阳侯带头朝宗祠外走去。
此刻宗祠大门外多了一个冒烟的火盆,众人挨个跨过火盆,随后散去。
杨庆有样学样,跨过火盆便朝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