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州的话,让鲁雄飞皱起了眉头。
从这些话中,他自然听出了阮南州的敌意。
刚才他给了阮南州台阶下,对这件事不再进一步追究。
仅仅是警告。
但阮南州并没有领他的情,也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
这些话看似高大尚,表面针对的是贺时年。
实际上针对的是他这个县委书记。
党委管党,政府管政。
阮南州这是要告诉鲁雄飞,政府那边的事你鲁雄飞也少管。
最好不要插手。
否则就违背了你刚才说的各扫门前雪的主张。
这是以招应招,今天摆明了想和他鲁雄飞斗一斗呀!
原本碍于阮南州的身份,鲁雄飞对他客气三分,礼敬三分。
却没有想到,阮南州占着自己是方有泰前秘书的背景。
竟然要上纲上线,今天非得和他鲁雄飞过不去。
那么鲁雄飞自然也不会惯着他!
否则,他县委书记,一把手的权威如何树立。
再者!
从上次贺时年遭遇混混围堵,这件事方有泰知道后的怒意。
鲁雄飞就知道,方有泰对贺时年寄予了厚望。
对于贺时年的成长和表现,他是很在意的,也是暗中观察着的。
同时,鲁雄飞也有点不解。
以阮南州的政治素养,他既然是方有泰的前秘书。
应该知道,方有泰对贺时年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还不断针对贺时年,显然在政治上不明智,也不成熟。
除非两人有莫大的仇怨。
亦或者说,阮南州因为知道方有泰对贺时年的重视。
从而引起了阮南州的嫉妒心理。
因此才针对贺时年,甚至想要除之后快。
毕竟,一般人的心理。
恩宠可以独享,却不能分享。
贺时年和他阮南州一起分享了方有泰的恩宠。
在阮南州眼里,这是不可接受,不可原谅的。
当然,勒武县一点五亿的水利项目被贺时年抢走。
最后成功在宁海县青林镇修建水库的事,鲁雄飞是知道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对于这件事,鲁雄飞客观看待,虽然可惜,但并未因此对贺时年有另类想法。
因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如果换做鲁雄飞是青林镇的干部。
也会为了一方人民拼尽全力。
如果阮南州仅因此对贺时年抱有敌意和不满,只能说明此人的心胸太过狭隘了。
难成大事。
四个字,鲁雄飞已经给阮南州下了定义。
鲁雄飞看了阮南州一眼,道:“阮县长,党委管党,政府管政?你这个说法是否片面了一点?”
“我希望阮县长明白,咱们县的权力常设机构是县委常委会。”
“常委会负责决策,政府负责具体落实,人大负责监督政府的执行。”
“小事可以通过政府常务办公会,但大事必须到常委会讨论,并形成决议才能执行。”
“我想这个最基本的规则,阮县长应该不会忘记吧?”
“当然,你说的次序结构,程序结构,这点我是赞同的。”
“如果没有次序和程序,那我们的制度岂不是乱套了?”
鲁雄飞这句话说得很在理,阮南州针对此不好反驳。
但是,阮南州已经有了新的计策。
鲁雄飞的话音落下,贺时年就已经接过了话头。
刚才的一番话,既然已经得罪了阮南州,柴大富等人。
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索性今天将所有话都说开,也让在座的各位常委看看他贺时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阮县长,我代表东开区表个态,我是坚决服从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服从组织,这是我的政治初心,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无意得罪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破坏规则,破坏制度的想法,更没有想着和任何人对着干。”
“组织上让我来勒武县东开区任职,那么我就必须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老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的党性党心。”
“如果因此得罪了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么我在此向我得罪过的所有人道歉。”
“但是,我的态度也必须明确,那就是以我为中心的东开区,所行所事,必须不违背初心,不违反法律,不违反党章和宪法。”
贺时年情真意切,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眼神中更是透着大无畏精神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的话音落下,鲁雄飞带头鼓掌。
“好,好一个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老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的党性党心。”
“不要怪我说一句老实话,因为这句话会伤到有些人。”
“我们多少干部,职位比贺时年同志高的,年纪比他还大的。”
“甚至都不一定有他的觉悟,有他的政治之心。”
“大家好好想一想吧,我们干工作,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老百姓,亦或者是为了升官而工作?”
“以今天的情况看来,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次主体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党课培训。”
“让我们广大的干部明白,执政为民,权为民用,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阮南州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道:“鲁书记的这个建议我支持。除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之外,我觉得还可以加上一句。”
“党风建设,执政为民,自省自纠,责无旁贷。”
说到这里,阮南州顿了顿又道:“说到组织还有党性党心,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阮南州身上。
“前两天,我收到一封举报信,说贺时年同志个人作风存在严重问题。”
“举报信里面说,他来勒武才两周的时间,就和某个建筑公司的一个女孩搞在了一起。”
“初听这消息,我觉得举报者无聊,毕竟贺时年同志马上三十岁了。”
“但依旧是单身,既然单身,谁规定了人家不可以谈女朋友?”
阮南州说到这里,有意看了一眼贺时年。
他原本以为贺时年听到这里,一定会神情紧张,甚至慌乱无助。
可是,阮南州失望了。
他在贺时年的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慌乱。
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阮南州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贺时年佯装镇定,其实他内心已经慌乱得一批。
“可是,举报信中明确阐明,他和这个女孩认识的时间不长,顶多也就两周。”
“两周的时间,还不足以彼此熟悉和了解吧?”
“但是,举报信中说,才认识两周,贺时年同志就给这个女孩的母亲交了1万元的医药费。”
“在此之后,还将这个女孩带回了自己宿舍。”
“各位同志,如果举报信中所言是真,那么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贺时年同志到底是在搞男女朋友,还是在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