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圣这个人一看之下,就像一个白面书生,温文尔雅,有礼有节,能给人和煦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是,这都是表面的,实则这个人骨子里冷血无情,蛇蝎狠毒,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真正了解这个人后,我开始下意识远离这个人,这些年他也没有主动找过我。”
“但我必须承认,他暗中打着我的旗号做了一些事我都默许了。”
“当然,他打着我的旗号,手段很高明,也很有分寸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后顾之忧。”
“如果说他唯一一次主动找我,那就是上次,上次的事你还记得吧?”
贺时年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并且记得一清二楚。
“他并没有直接找我,而是通过副州长施祥给我打了招呼。”
“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想要东开区轴承厂和食品加工厂的土地。”
“当时我征求了你的意见,也以你的意见为准,最后拒绝了他。”
“拒绝的结果是什么,或许你也看到了。”
贺时年疑惑问道:“鲁书记,你的意思是,将你调离勒武县,有黄广圣的影子在里面?”
鲁雄飞没有隐瞒道:“不错,这件事确实和黄广圣有关,这点毋庸置疑。”
“我们看得见的黄广圣的产业,都只是表面的,我一直在怀疑,除了看得见的这些产业。”
“黄广圣还从事着另外的行业,并且看不见的这个产业才是他真正的核心产业。”
“只是哪怕我是县委书记,也让秦刚暗中查过,但一无所获。”
“黄广圣做得太隐秘了,从这点来看,这个人很可怕,让人后背发凉。”
“曾经的黄广圣私底下做了很多事,有些是见不得人,更见不得光的。”
“只是这些事他处理及时,速度很快,让人抓不到任何的证据和把柄。”
“又加之他各个渠道都有人,包括上面,所以没能拿他怎么样,这也算是我的一块心病。”
“从刚才说的这些来看,足见他的隐忍和可怕,非以常人可以揣之。”
鲁雄飞的话和贺时年的猜测不谋而合。
那天从‘碧海蓝天’私人山庄回来后,贺时年就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他的猜测需要用行动或者时间去证明。
此时鲁雄飞如此说,愈发坚定了贺时年心中的猜测。
“鲁书记,黄广圣手上看得见的,经营的企业,都是合规合法的吗?一点瑕疵都没有吗?”
鲁雄飞抬手指着贺时年说道:“时年,说出来你还真别不信。”
“目前看得见的,黄广圣经营的产业,不管是诚信,纳税,工商,卫生许可等一切都是合法,是完善的,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
“我还是副县长的时候,曾经打过从他经营的娱乐场所入手,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
“但当时我的想法太过天真和异想天开了,还差点酿成大祸。”
贺时年皱眉道:“我上次我在东开区地界遇袭,还有他的小弟来东开区工业园区强收保护费。”
“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是黄广圣在背后默认的,甚至怂恿的。”
鲁雄飞摇头道:“不,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你可以理解黄广圣手下有一团打手小弟。”
“这些人需要时常活跃,以保持流氓脾性,黄广圣可能知道这些事,但不可能亲自去管。”
“一切都是他手下的人在操作,现在的黄广圣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很佛系。”
“你可以理解为黄广圣涉黑涉暴,但通过这些事要拿下黄广圣根本不可能。”
“非但不能,反而会打草惊蛇,只要你这边有一个大的行动,他那边立马就会知道,并做出应对方案。”
“让你一拳打下去之后,就如打在棉花上,亦或者打在尖刀上,再收回来的时候就是鲜血横流,伤痕累累。”
“还记得上次你遇袭之后,我让秦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治安大检查吗?”
贺时年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
同时,他也记得,这个月并没有取得什么显着成效,最后不了了之。
当时的贺时年对此事还颇有微词。
“鲁书记,你的意思是,公安局有黄广圣的人?”
鲁雄飞摇头道:“不光是公安局,公检法,政府口,甚至县委都有黄广圣的人。”
“当然,说是黄广圣的人,这话有失偏颇,但不可否则,在勒武县,几乎有点影响力的部门,都有黄广圣的眼线。”
“只要这边一有什么动作,那边立马就知道了。”
贺时年皱起了眉头,眼神沉了下去,后背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么说,他在县政府的工作岂不是都是在对方的监视下?
这会不会太可怕了?
看来黄广圣还真的不一般,比之齐砚山,罗法森,张清泉等人更难对付。
就是不知道黄广圣背后是谁在撑腰?
他的权力支撑点又在哪里?
贺时年当然不可能只相信,有如此能量的黄广圣,他的背后仅仅只有一个副州长施祥。
鲁雄飞道:“时年,我走之后,不管是谁来接替县委书记的位置,你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说不定,你东开区的权力会被拿走,我帮不上你了,但是方书记还可以,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你也知道秦刚是我小舅子,他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本就让很多人不满。”
“只是碍于我的威严和手中的人事权,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但是我一走,秦刚极大的可能会被调离,我已经暗中安排了一下。”
“如果秦刚真的被调离,就让他去检察院任一个党组副书记吧!这也算对他的交代了。”
贺时年点头道:“鲁书记,秦刚是位好同志,我看得出来。”
“哪怕你走了,我依旧是县委常委,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我会想办法保住他的位置。”
“如果真不能保,我会听从你的提议,尽可能为他谋一个好去处。”
鲁雄飞看了贺时年一眼。
不管贺时年能否保下,鲁雄飞都是欣慰的,有他这句话···足够了。
“时年,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我不希望你和黄广圣这个人有交集,或者正面硬碰。”
“那样得不偿失,最后不但会打草惊蛇,无功而返,还会让你在勒武的处境愈发艰难,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贺时年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鲁雄飞要走了,他估计不会和贺时年说这些话。
这些话贺时年知道,都是鲁雄飞发自肺腑的。
是真的不希望贺时年去碰黄广圣。
“鲁书记,我知道了,黄广圣私下做了什么生意,什么产业我管不着。”
“我也可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去招惹他。”
“当然,如果真让我掌握了他违法犯罪的事实,我不会视而不见。”
鲁雄飞点头道:“好,时年,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很多。”
接着两人喝一杯茶,话题又回到了他离开后,勒武县的政局上。
“时年,我是县委书记的时候,不管是阮南州还是曹宝坤,他们为了对抗我,曾经联合过一段时间。”
“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两人不管谁成为县委书记,他们的曾经的联盟以及和睦都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