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本来没觉得多委屈,可见到陆怀瑾了,这心里的酸涩就忍不住涌上来。
眼里瞬间就盛满了泪水。
陆怀瑾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心疼。
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还在怕?”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杳儿,你还是不信我。”
苏杳慌忙摇头。
陆怀瑾捏住她的下颌,指腹碾过她唇瓣。
“我说过,一切交给我。你等我就好。”
唇瓣相依,苏杳缓缓闭上了双眼。
陆怀瑾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逼得她攥紧他的衣襟。
呼吸渐渐紊乱,苏杳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陆怀瑾才松开她,指腹擦过她泛着水光的唇角。
“大人,外头全是眼线呢,你怎么进来的?”
陆怀瑾低笑出声,鼻尖蹭过她鬓边碎发:“又喊我大人。”
他似乎有些不满,刚才怀里的人还软糯地喊自己夫君,此刻又绷成了规矩的敬称。
他故意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独属于苏杳的幽兰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绕,勾得人喉头发紧。
“杳儿可想我了?”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听着怀里人骤然加快的心跳。
“想的。”
这一声娇娇柔柔,听得陆怀瑾的心都软了下来。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他从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唯一喜欢上的就是苏杳,从年少的时候一直到现在。
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杳也能真心接受他,温软地倚在怀里。
如今二人的这般倒是和寻常夫妻一样,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他低头望着她的小脸,喉结不由得滚动。
可他始终记得石太医关照的话,苏杳需静养足月方能近人。
自从上一回别样的亲近后,这些日子,他也只能靠批阅公文压下翻涌的欲念。
他是真的体会到何为相思。
他会日日夜夜想着一个人,惦记一个人,想见她,想知道她的一切。
此刻,那人就在自己怀里,他贪婪着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这忍耐格外磨人。
苏杳感受到男人的变化。
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大人,我……不行,太医说过,还需要些日子……”
陆怀瑾将人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知道的,不会动你。”
“可是……”苏杳嗫嚅道.
他失笑:“我只是想念你的正常反应。”
苏杳的脸更红了。
“大人,可有查到是谁动了我的药?是我院子里的人还是外头之人?”
“是沈青青身边的嬷嬷。”
“是她……”苏杳陷入沉思。
烛火在她眼底晃了晃,漾开一圈涟漪。
“快了,杳儿。你再等等。”他的手掌覆上她背脊,传来温热。
“可是……”
她话未说完,已被他用唇轻轻堵住。
“杳儿只要信我,多等几日,可好?”
苏杳望着他深黑的眼眸,烛火在瞳孔里碎成星子。
她不知这承诺能否兑现,可如今这深宅里,她能倚仗的,唯有他。
“但我一直不出去,外头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
苏杳看向窗户:“大人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呢?不会爬窗户进来吧?”
她想不出,陆怀瑾这样的人,如何能像个登徒子爬窗户。
黑暗里,陆怀瑾的耳尖悄悄泛红。
他指尖蹭过窗沿上的灰痕,方才确实掀了西厢房的竹帘,避开巡夜的家丁绕到后窗。
这等事从前做来利落,此刻被她笑着追问,倒生出几分莫名的窘迫。
他故意扯开话题:“我一会就走了,你再等我几日,过几日我亲自接你出听雨轩。”
苏杳想着,若真是沈青青干的,她是陆怀瑾的正妻。
陆怀瑾能惩治恶仆,又不能真的惩罚当家主母,最多就是禁足、跪祠堂。
等主母被罚后出来了,这笔账还得算在她的身上。
她长舒一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陆怀瑾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将指腹蹭过她鬓边碎发,唇瓣在她脸颊印下轻吻。
苏杳却是独自一个人望着空荡荡的帐顶,这是真的睡不着了……
*
三日后,石太医来了听雨轩。
苏杳微微一愣,“石太医怎么亲自过来了?”
石太医捋了捋胡子,道:“苏姨娘的病该好了。”
苏杳便明白了,这便是陆怀瑾的意思。
“之前的王院判怎么不过来了?”
石太医捻着胡须轻叹:“王院判前天晚醉酒失足,落了玄武湖。”
苏杳惊讶了一瞬,感叹:“真是世事无常。”
石太医收回手:“脉象平和,瘀滞尽散。先前开的暖宫丹可还在服?”
苏杳点头:“未曾断过。”
“那就好,依下官看,姨娘恢复的很好。好生养着,日后子嗣不难怀上的。”
苏杳怔愣,“真的吗?”
她原以为经此一劫再难有孕,此刻听着太医笃定的话语,倒是让她有些高兴。
送走石太医,不久后,陆怀瑾下值回来,直奔听雨轩。
“杳儿,我来接你了。”
“大人,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陆怀瑾低笑,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说过的话岂能不作数?我说过我亲自带你出去。石太医已经对外称,你的风疹已经好了。你如今既然痊愈,自然要与我一起去见见母亲。”
提到要出听雨轩,苏杳有些犹豫,指尖微微发颤。
“别怕,沈家如今自身难保了。沈氏不会再为难你。她如今在陆府,若是安分守己,我便留她体面,若是她还动那些心思,我会休了她。”
苏杳怔怔望着他,她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五日,沈家怎么就出事了?
“走吧。”
陆怀瑾牵起苏杳的手,十指紧扣。
慈安院内,陆母早已等候,目光落在苏杳素净的脸上时,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一旁站着的沈青青在屏风旁,神色憔悴,显然是几日没好好睡过,人也瘦了一圈。
苏杳屈膝行礼,沈青青张了张嘴,终是没发出声响,唯有袖中攥着的锦帕被绞得不成形状。
陆母睨了沈青青一眼,扬手免去虚礼,对苏杳道:“快起来,快起来。瞧着气色比前儿好多了,可大好了?”
苏杳抬眸时,正撞见沈青青淬着寒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