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上啦,咱们往县城的堡垒山、优山美郡出发!”班长林平达扯着嗓子喊,手里还挥舞着一面印着班级logo的小旗。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启程,一路上,欢声笑语洒了满地。队伍没走多远,就三三两两分化成好些小团体,几个摄影爱好者凑在一起,对着路边绽放的野花、县城古旧的钟楼一顿猛拍,还不时交流构图心得;几个游戏迷则热烈讨论着刚上线的新游戏,手舞足蹈比划着战术;女生们挽着手,分享着最近淘到的美妆好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林平丰努力往肖雨桐那边蹭,可身边的舍友拉着他大谈球赛战况,他只能一边随口应付,一边瞅准时机,盼着能在某个转角、某次停顿,自然地开启和肖雨桐的对话。
一番攀登,众人终于来到位于山腰的自助火锅店,这可是县城新开的热门打卡点,还没走到门口,鼎沸的人声、浓郁的火锅香气就顺着风飘了过来。同学们兴奋得两眼放光,一窝蜂地涌进去。多数人都是头一回迈进自助餐厅的大门,望着餐台上堆成小山的鲜嫩肉片、水灵灵的蔬菜、五彩斑斓的甜品,还有造型各异的冰淇淋,嘴巴都惊成了“o”型,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大家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多角度拍摄美食盛宴,闪光灯把店内照得亮堂堂。
入座环节,有伴的情侣迅速占据了靠窗、光线柔和的好位置,亲昵地靠在一起,你喂我一口蛋糕,我给你夹一筷子涮肉,甜蜜都快溢满整个屋子;单身的同学们也扎堆围坐,互相打趣调侃,笑声差点掀翻屋顶。林平丰不情不愿地跟着舍友们坐下,眼神却像装了追踪器,时不时越过几桌人群,悄悄落在肖雨桐身上。今日的她,身着一件湖蓝色短袖,纯棉质地柔软贴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超短裤下,两条腿又白又长,像是刚从牛奶里捞出来的玉笋,笔直又光滑,高马尾用一根蓝色丝带束起,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盈跳跃,晃得林平丰心都乱了,周围不少男生也忍不住偷偷瞟上几眼,他心里暗暗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店内热闹得快要沸腾时,林平达“哗啦”一声站起身,手中稳稳举着装满橙汁的高脚杯,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瞬间穿透喧闹:“各位同学!咱们一起熬过了题山卷海的高三,这一年有欢笑,有泪水,更有并肩作战的热血!今天,咱们站在这里,都即将叩响大学的新大门,我有幸作为班长,和大家共度这段难忘时光,此刻,就祝咱们都金榜题名,毕业快乐!”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唰”地起身,手中的杯子、饮料瓶碰在一起,清脆的撞击声交织着激昂的“毕业快乐”呼喊,震得店内的玻璃都微微颤动,暖烘烘的氛围把这个夏日午后烘托得更加灿烂。
吃完热气腾腾的火锅,一群人意犹未尽,下一站便是去KtV尽情嗨唱。不少女生顾忌着时间或是家中的门禁,纷纷和大家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林平丰心里却暗自窃喜,因为他心心念念的肖雨桐还留了下来,这让他对接下来的KtV时光充满了期待。
踏入KtV的包厢,五彩斑斓的灯光肆意闪烁,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一箱箱啤酒。班长林平达站在包厢中央,大声招呼着:“咱都18岁啦,成年咯,可以尝尝酒的滋味啦!不想喝酒的同学,饮料管够,咱们主打一个玩得开心,绝不强求!”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向点歌台,一首接一首地点起歌来。
起初,包厢里歌声此起彼伏,大家扯着嗓子嘶吼着那些熟悉的流行金曲,从激昂的摇滚到深情的情歌,无所不包。几轮下来,众人都唱得有些声嘶力竭,纷纷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兴奋未褪的红晕。林平丰本就酒量欠佳,属于沾酒就倒的类型,可在这热闹得近乎沸腾的氛围里,也被感染,硬是灌下了整整一瓶啤酒,此刻满脸通红,眼神都有些迷离,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角落。
就在大家稍显疲态的时候,不知是谁灵机一动,提议玩起大冒险,规则简单又刺激——转瓶子,瓶口指向谁,谁就得接受挑战,要是不敢做,就得认罚喝一瓶酒。这提议瞬间像一把火,把众人本就未灭的激情再度点燃,原本瘫着的同学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挺直腰板,嚷着要加入。
前几轮,战况精彩纷呈。有的同学被转到后,红着脸向心仪已久的人告白,收获了满堂的起哄与祝福;有的胆子更大,直接跑到包厢大门口,朝着空荡荡的走廊高喊“毕业快乐”,那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惹得其他包厢的客人都好奇地探出头来;还有调皮的,拨通班主任的电话,没头没脑地骚扰一番,挂了电话后笑得前仰后合。
瓶子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再次飞速转动起来,最终缓缓停下,瓶口不偏不倚,正对着林平丰。他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激动又紧张得手心冒汗。这时,舍友扯着嗓子高喊:“向你喜欢的人告白!”这一嗓子,喊出了林平丰藏在心底许久的渴望,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正合心意啊。身旁另一个舍友心领神会,一把拉起林平丰,连拖带拽地把他安置到了包厢正中央,还顺手塞了一支麦克风到他手里。
包厢内,灯光暧昧昏黄,众人的目光仿佛被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锁定林平丰与肖雨桐。那一道道视线里,满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毕竟林平丰心底藏着的那份情愫,早已在班级这个小小的生态圈里传得人尽皆知。此刻,林平丰只觉心脏猛地一缩,狂跳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原本被酒精晕染得混沌迷糊的脑袋,像是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刹那间清醒不少,手心也瞬间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本能地垂下头,试图用额前的碎发遮掩眼中的慌乱,大口大口深呼吸,可那紊乱的气息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林平丰缓缓抬起头,目光艰难地穿透人群的缝隙,直直落在角落里的肖雨桐身上。像是有所感应,肖雨桐身形一顿,旋即利落地站起身来。她身姿挺得笔直,脸上神色坦然又平静,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平丰,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是隔壁班的同学。昨天高考刚结束,我就鼓足勇气向他告白了,他答应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一番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整个包厢瞬间被死寂笼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就连平日里总是喧嚣不停的音响,此刻似乎都识趣地静音,反倒是隔壁包厢传来的缥缈歌声,丝丝缕缕、无比清晰地钻进众人耳中,更衬出这份寂静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