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些地方,你今后想来就来!”雷宇天背着蔡虹,很快就来到了石梯子那里,“这些梯子爬上去,就是我家和三叔公他们家了!”
“嗷儿!”三只狗狗听见了雷宇天的说话声,从地坝口冲了下来。
“雷宇天,它们哪里是小狗儿嘛?”蔡虹说,“它们看着好凶哦!”
“不凶!它们都是来欢迎我们的!”雷宇天说,“花圆,花贝,花草,这是彩虹,你们不准凶她,以后要听她话!”
三只狗狗“汪”了一声,似乎在说听到了,然后都跳起来摇尾巴。
“它们,它们还是好乖的!”蔡虹看着那些活泼的狗狗,一下子觉得它们不让人害怕了,“它们看着还真可爱!”
“是吧?它们很听话的!”
“莽娃,你回来了啊?你跟三叔公一路的吗?”王翠花站在屋檐下问,她是听见狗叫声出来的。
“三叔婆,我没有跟三叔公一路,他坐车怕还有一会儿哦!”雷宇天背着蔡虹到了地坝。
“那你跟哪个说话呢?”王翠花自从喝了雷宇天用灰草熬的药后,她的耳朵已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听得清楚又听得远。
她现在眼睛也好了,穿针直接看着针眼穿了!不像之前,总是拿着线去针眼附近晃,有时晃几分钟就穿不进去线,后来还是只有找雷宇天帮她。
“三叔婆,我跟一个同学说话!”雷宇天回答着王翠花。
“哦!”王翠花站在屋檐下望着地坝口方向。
“彩虹,你看,这边的破烂土墙房子就是我家的,那边好一点儿的砖房子就是我三叔公屋头的!”雷宇天用右手托着蔡虹,左手指着他家的老旧土墙房子。
“老家的房子不都是这样的吗?”蔡虹说,“我屋头的还不是烂兮兮的!”
雷宇天背着蔡虹很快就来到了屋檐下。
“三叔婆,她是我同学彩虹!”雷宇天直接背着蔡虹进了堂屋,把蔡虹放到凉床上。
王翠花赶紧跟着进了堂屋,她看见了蔡虹的两只脚上都长了六个脚趾头。
“她啷个的?”王翠花以为蔡虹哪里受伤了,因为雷宇天是背着人回来的。
“没得啷个的,她的鞋不见了!三叔婆,你去找一双你的拖鞋拿她穿嘛!”
“要得!”王翠花赶紧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雷宇天,婆婆会不会说我?”蔡虹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的她无处可去,躲就没有地方躲。
“放心,我三叔婆心最好了!”
王翠花已经拿了一双鞋面是红底黑花的棉拖鞋出来。
“妹,呢是莽娃的小嬢嬢去年给我买了邮回来的,我还没有穿过!”
“谢谢婆婆!”蔡虹穿着拖鞋,拖鞋显得有些大,但也可以将就穿。
“三叔婆,我还要去一趟街上,你照顾着点儿彩虹!”雷宇天说着就往外走去,在屋檐下拿了一个背篼背着。
三只狗狗知道雷宇天是去赶场,追到地坝口就停下来了。
“妹,你吃没吃早饭?”王翠花看着蔡虹,觉得这妹儿看着好小,长得像她曾经在孙女房间看见过的洋娃娃。
“婆婆,我——”蔡虹能去哪里吃早饭?
她还是昨天中午去她五爷爷家吃了一顿,还是吃的红苕稀饭。
下午和晚上她在家收拾屋子,收拾完后,人也累了就直接睡了。
今天早上起来,她想着把行李箱里剩下的一包方便面拿来煮,谁知道就听见了她老子的声音。
她吓惨了,急忙拉着行李箱出了门,把行李箱随便扔到了一处很深的草茏茏里,她再跑到对面的芦苇丛把自己藏了起来。
当脚背和脚板传来刺痛,她才知道自己的鞋跑丢了!
“妹,你先吃点儿晃瓜(南瓜)饭嘛!”王翠花揭开饭桌的锅盖,然后进去给蔡虹端碗。
“谢谢婆婆!”蔡虹跟着王翠花去灶屋洗手。
“妹,你是不是在跟我们莽娃耍朋友?”王翠花认为,雷宇天把人背回来,肯定就是今后的媳妇儿。
蔡虹刚吃一口饭,听到王翠花的问话,差点儿被呛着了。
“婆婆,我跟雷宇天是小学同学!”蔡虹现在不敢想其他,她现在只是在逃难。
“那他啷个把你背回来了呢?”王翠花说,“妹,你先吃饭,我去喂猪,我们等哈儿再说。”
“好!”蔡虹夹着桌子上的泡姜下着饭,她好多年没有吃到这样的南瓜饭了,真好吃。她吃到了曾经奶奶做饭的味道。
蔡虹的父母长期在外面打工,她小时候和姐姐都是跟着爷爷和奶奶的。
她父母离婚那一年,她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
她的外公外婆跟着舅舅去了外省。现在的她,几乎是举目无亲!
蔡虹吃了两碗饭,喝了半碗米汤,饱了!她把饭桌用竹篾窝盖盖好,再把碗端到灶屋洗了。
王翠花从猪圈那边过来,见蔡虹把碗洗了,觉得这妹儿懂事,给莽娃当媳妇还可以。
“妹,我们去凉床上坐哈儿嘛!”王翠花先一步来到堂屋。
蔡虹洗干净了手,跟在王翠花后面来到凉床上坐下。
蔡虹知道,她不说原因住在这里,雷宇天的三叔婆肯定会误会更多。
“婆婆,我,我是来躲我爸爸的!
我爸爸和妈妈是离了婚的,姐姐跟着我妈,我跟着我爸去了西凉省。我初中没有读完,就被我后妈派去学手艺,他们要我学理发,我不愿意,就选了学做蛋糕。
我学了几年,让他们拿钱给我开蛋糕店,他们说没得钱。我后妈说,女孩子还是要趁年轻好嫁人。
开始,他们给我找了一个五十几岁的有钱老头儿,我打死都不干。
后来,我被我爸爸逼着去见了那老头儿,结果老头儿见了我,说我还是个未成年,他也不愿意了。
我爸爸和后妈不死心,又托人到处找,结果找到一个开公司的三十多岁的老板,那个老板长得很好看。
我爸爸和后妈满意得很,认为我也会同意。我被我后妈强拉着去跟那个老板吃了一顿饭。
那个老板跟我说,他可以娶我,也可以给我钱花,但他不能给我实质性的婚姻。
我没有听懂他的话,这时候来了一个比那个老板年轻一些的男孩儿,长得也很好看。
那个老板跟我说,他娶我就是为了那个男孩,我听不明白是啷个回事。
后来,一个漂亮姐姐找到我,她自称是那个老板的前妻。她告诉我,老板娶女人只是为了遮盖一些东西。
我爸爸和后妈不相信,说那漂亮姐姐是骗我的。
我本来也不想嫁人,就给我爸爸留了一封信跑回来了。
我昨天中午才到家,我爸爸今天早上就回来了。
我听见我爸爸的声音,鞋没有穿好就跑去芦苇地里藏起来。
我的脚被那些地上的野刺刺伤了,到处都是血口子。
我不晓得雷宇天啷个就去了我们老家那里,他跟我爸爸说话,把我爸爸哄起走了,然后就背着我来你们这里了。
他先背我去了一个树林,用一种草草给我抹伤口。我的脚一会儿就好了!
婆婆,我现在无处可去,您就让我在你们这里躲一躲,等我爸爸回去西凉了,我再去镇上找事情做!”
王翠花听了蔡虹的话,抹了几次眼泪。
“妹,你也是个苦命人。我以为我们莽娃命苦,没想到你命更苦。
妹,你安心住在呢里,莽娃呢哈儿精灵了,他的办法多得很!
你只要不嫌我们这里不好,你住多久都没得事。我们呢里是单湾儿,也没得哪个晓得你来了!”
“谢谢婆婆,您真好!”蔡虹说,“爷爷赶场去了啊?他回来麻烦婆婆跟他说一声。”
“你放心,我们老头子是个好人!”王翠花说,“他对人很好!”
“谢谢婆婆爷爷!”蔡虹满心感激。
“不用谢!你住在呢里,我们高兴得很!我怕莽娃跟我们老年人住久了,也变得像个老年人。你来了,他肯定也高兴得很!”
“婆婆,麻烦你了!”
“妹,莽娃回来就回去收拾他各人屋的房间,你就住他原来住的屋。我给你抱一床新铺盖!”王翠花说做就做,马上回房间去给蔡虹找铺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