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轮激烈交锋,阿兰蒂娅渐渐显露出颓势,攻势不再如初时那般凌厉。
黑衣人一边敏捷地闪躲着阿兰蒂娅的攻击,一边发出肆意的笑声,嘲讽道:“小公主,别再硬撑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乖乖交出玉笛,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语气中满是轻蔑与张狂。
阿兰蒂娅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儿被彻底激发,即便身体已近极限,每寸肌肉都在发出抗议,可她的出手却愈发决绝,招招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只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裴衡见此情形,心知不妙,身形如电,瞬间闪入战局,与阿兰蒂娅并肩而立。
孙云熙和封尘也毫不犹豫,紧随其后加入战斗,四人围攻黑衣人,一时间刀光剑影,气劲纵横。
只可惜这黑衣人实力深不可测,四人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以伤他分毫。
“无趣。”黑衣人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的心思,此刻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眼中寒芒一闪,周身气势陡然爆发。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内力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四人全部震飞出去。
四人重重地摔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黑衣人缓缓走到裴衡面前,五指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他目光紧紧锁住裴衡的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后,突然仰头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裴衡,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能解开身上的蛊毒,倒是我小瞧你了。”
说罢,他像扔垃圾一般将裴衡狠狠甩在地上,随后大步走向阿兰蒂娅。
只见他手指轻点,瞬间封住了阿兰蒂娅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月亮公主,多有得罪了。”黑衣人冷冷地说道,随后毫不留情地从阿兰蒂娅腰间夺走了玉笛。
令人惊奇的是,玉笛刚一离开阿兰蒂娅的身体,原本温润的色泽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漆黑如墨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黑衣人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冷冷地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兰蒂娅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你既然对云煌国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又怎会不知月隐玉笛唯有月隐王能够催动?没有我,你拿走它,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你!”黑衣人恼羞成怒,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阿兰蒂娅身上。
阿兰蒂娅闷哼一声,却强忍着没有发出痛苦的呼喊。
但没过多久,黑衣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蹲下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阿兰蒂娅,脸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感谢公主提醒,既然如此,就请公主移驾寒舍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一把拎起阿兰蒂娅,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山洞洞口,只留下一阵阴森的笑声在洞中回荡。
过了许久许久,三人才拖着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身躯,挣扎着从地上缓缓爬起。
裴衡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紧接着喉咙一甜,“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地面溅起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要知道,裴衡的实力在五国之中亦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便是受了伤,也绝不可能被一个黑衣人重伤到如此地步。
此次前来寻找冰蝉,先是遇见了武功高强的古国公主阿兰蒂娅,裴衡自认为,以自己的实力,与阿兰蒂娅交手都未必能稳操胜券。
黑衣人竟能如此轻易地将他们四人击败,这黑衣人背后所隐藏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了何种程度!!!
裴衡面色阴沉如铁,指节捏得发白。
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已足以搅动天下风云,可如今看来,自己与真正的高手之间,差距犹如天堑,遥不可及。
孙云熙已经气息奄奄,了无生机。
封尘紧紧地抱着孙云熙,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云熙!!!殿下,云熙她……她……”
孙云熙静静地躺在封尘的怀里,眼神却始终望着裴衡,她微微张了张嘴,气息微弱地说道:“殿下,咳咳,云熙……云熙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裴衡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孙云熙的话,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脚步踉跄地走到孙云熙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猛地闭上双眼,喉间溢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呜咽,声音低沉痛苦如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孙云熙,给本王坚持住……这是命令!”裴衡的声音冰冷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孙云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云熙的命,是殿下给的。当年,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云熙早已命丧黄泉……”
“云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阳光洒在殿下的身上,给殿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殿下说愿不愿意跟着殿下拯救景国苍生的那一刻……云熙便知道,殿下就是云熙这辈子要追随的人……”
“殿下,请你一定要……一定要……让百姓们过上……”孙云熙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漫天飞雪中,只剩封尘压抑的抽泣,和裴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鲜血。
二人将孙云熙葬在开满雪见草的峡谷深处。
封尘用佩剑在岩壁上刻下“孙云熙之墓”五个字,裴衡沉默地以掌风震落山石,为坟茔垒起最后一道屏障。
他们徒步三日方走出崇山,抵达边陲小镇时,靴底早已磨穿。
几经辗转,他们寻到了一家略显破旧却还算干净的客栈。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刚一坐下,绝尘那只负责送信的喜鹊便扑棱着翅膀,精准地飞到了窗边。
封尘一眼便瞧见了这只喜鹊,连忙快步上前,将喜鹊抓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裴衡面前。
裴衡微微皱眉,伸手接过喜鹊,从它脚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