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吗?”
“可以!”
“……你确定?”
“确定!”
前半段还能跟着周凛大步向前。
埋完黑石头再出发,后半段,林夕几乎是咬着牙迈出每一步的。
周凛每次停下。
林夕都紧咬牙关说可以!
可再出发,女孩儿呼吸是重的,连手腕都是紧绷着的。
周凛不问了。
背包换到胸前,周凛蹲在林夕身前,反手绕过她的小腿,将人背了起来。
“周凛,我……可以的。”林夕小小声,“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不想连最后这点事都麻烦你。”
看吧,他就知道,又争又抢的结果就是这样。
都不用回到帝都,她就要缩进壳里去了。
男人不做声。
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但他背着她,比他牵着她走的快多了。
林夕小小声,“周凛,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她又不善解人意。
还渣。
论相貌气质,她不如唐玥蒋沉灵那样的千金大小姐。
论性格能力,也不如阮惟星苏启悦。
把身边那些各有所长的大漂亮小漂亮们想了一遍,林夕忽然发现,她除了能跟毛茸茸交流,除此之外一无所长。
女孩儿明明是在问他。
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整个人都萎了。
刚刚还能攀着他的肩问他累不累,累了她下来自己走。
可问完那句话,变成了一块海绵,软绵绵的塌在了他背上。
“我也不知道。”
周凛的诚实让林夕更郁闷了。
就听男人道:“我不知道,如果喜欢一个人,该喜欢她的什么。我只知道,看见你我心情就很好。很累的时候,想起你,看看你,就好多了。”
林夕漂亮吗?
漂亮的。
可他从小在帝都豪门圈里长大,身边的女人,从长辈到同龄人,没有一个丑的。
更别说他还接手了盛世传媒和西瓜直播。
娱乐圈的美女就更多了。
“可是林夕,帅哥美女那么多,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不清楚。我总觉得,把你丢人堆里,我一定一眼就看得到你!”
“……”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会想说,我喜欢你哪里,你全都改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很普通,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周凛轻笑,“林夕,你一点儿都不普通!”
林夕以为他会说,能听懂毛茸茸,她就是得天独厚的独一份。
她一点儿都不普通。
可周凛说:“漫天星辰,即便我等凡人说不出每一颗星星的名字。可对夜空而言,每一颗星星都是独一无二的。”
“林夕,在我心里,你不是星星。你是月亮,比繁星更加明媚灿烂、更加独一无二的存在!”
早在他说漫天星辰的时候,林夕就抬起了头。
夜空深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丝绒幕布。
闪烁着的万千星辰点缀其间。
夜色美不胜收。
可周凛说,她是月亮。
更加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夕怔怔的看着那轮近乎满月的皎洁月亮。
忘了呼吸。
也忘了脸红。
进山时傍晚五点。
下山时,深夜三点。
看到停在山坡下的越野车时,林夕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剧痛来袭时,林夕刚刚坐进副驾。
越野车在山路上一路颠簸,每颠一下,林夕都有种五脏六腑被大力拉扯的痛感。
点进手机看了眼记录,林夕咬紧牙关。
周凛一下子就发现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夕摇头,“能开快点吗?我想回酒店。”
可恶的大姨妈!
最好别是提前造访了。
越野车停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下,林夕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下车奔进了大堂。
片刻后,酒店房间的卫生间里发出林夕的哀嚎。
好消息,大姨妈来了。
回帝都的日子又能顺理成章拖延几天。
坏消息,有痛经的征兆。
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到干得不能再干。
房间里也温暖如春。
可钻进被子的时候,林夕觉得自己是一根透心凉的冰棍。
“林夕,林夕?”
门铃轻响,门外响起周凛的唤声时。
林夕觉得盼到了救星。
可开口时,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
林夕摸了下床头柜,柜子上空空如也。
手机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周凛,周凛……”
能感觉到自己在发热,头也晕晕乎乎的。
林夕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求助都是气音。
林夕认命了。
门外,耳听门里没有动静,周凛把手里的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
转身回到房间,堪堪丢开背包,周凛觉出不对劲了。
急忙上前抓起电话打给前台。
几分钟后,电梯轻响,一名女服务员拿着房卡急匆匆赶来。
滴!
房门打开,热意扑面而来。
服务员进门,呼叫道:“先生,你女朋友好像发烧了!”
冷热交替,还是那样冰冷刺骨的水。
又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寒风里吹了几个小时。
林夕生病几乎是必然的。
暗恼自己不够细致,周凛拿手机打电话,“安排个医生过来!”
再回头,橘色的床头灯下,林夕一张脸红通通的。
偏偏嘴唇被她咬的一片雪白。
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周凛上前,伸手捏她的脸,“林夕,松嘴!”
张开嘴呼了口气,眉头紧紧蹙起。
林夕蜷着身子,嘴唇咬的更紧。
“林夕,松嘴……”无计可施,周凛低头道:“再不松开,我要亲你了!”
林夕难受的要死。
身体热的像是喷火的炉子,恨不得一头扎进雪堆里去。
偏偏,小腹像是个冻了几百年的冰坨子,怎么都化不开。
冒火的热意和撕扯的痛意细密纠缠在一起。
痛苦不堪。
耳边传来男人的要挟。
林夕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周凛,你又欺负我!!!”
周凛,你又欺负我!!!
女孩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眼角涌出的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出了湖底就压在心底无处发泄的那口气,像探出水面前吐出的那个气泡。
噗的一声,散了。
“对不起……”
周凛软下声音。
看了眼手机,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周凛抬手拭掉她眼角的泪,摸了摸她的脸,“医生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夕痛成了虾米。
能感觉到周凛拽着她的一只手,暖暖的热意从小腹漫开,痛意渐缓。
热流涌出。
林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就见周凛坐在她床边的地上。
一只手虚虚的握着她的手。
手背上扎着针头,微凉的药水缓缓滑过。
消毒水味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冷松香气。
男人身上还穿着进山前的那套衣服,额头、掌心里渗着细密的汗。
可他像是无所察觉,垂着头,就那么睡着了。
林夕动了下手。
周凛立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