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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说胡话了,”穆瑶光用锦帕轻轻按了按嘴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臣妾住的是永乐宫,又不是冷宫,怎么就不能走动了?”

轩辕震霆微微眯起眼,目光死死锁在她脸上。

不对劲,这不是他的皇后,至少不是如今的皇后。

他闭了闭眼,懒得搭理,心里却如走马灯般翻涌。

皇后穆瑶光因用了蛊虫驻颜,绝不该有这般显老的模样。

更别提她头上那支玉簪——当时将她关进永乐宫时,他亲手掐住她的脖颈。

那玉簪从发髻滑落,当场摔成三段。

如今竟完好无损地插在发髻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您就乖乖喝了这碗药吧。”

她端着药碗上前,刺鼻的苦味扑面而来,“渊儿会把大炎朝治理得好好的。”

她顿了顿,又添道:“对了,大学士唐逸尘的书房里搜出了好些淫诗艳曲。

哎,真是想不到……人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被天下学子指着名字唾骂。

他女儿唐婉清就更不像话,竟敢给渊儿下毒,这样的太子妃,留不得。臣妾已经把她打入大牢了。”

穆瑶光絮絮叨叨说着,轩辕震霆听得满头雾水:唐逸尘怎么会死了?

他不是去关外送嫁了吗?唐婉清又怎会成了太子妃?

太子?难道是轩辕睿渊?混账东西,谁封他做的太子?

“皇后娘娘,皇上该服药了。”德顺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唠叨,也打散了轩辕震霆的思绪。

“是不是喝了这碗,就能见效果了?”皇后转向德顺,声音压得低了些,“你确定太医院查不出这毒?”

“毒?”轩辕震霆心头一震,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德顺给自己下毒?他竟是大皇子和皇后的人?

他想坐起来,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双腿竟然是没有知觉的。

他猛地抬手去推皇后递来的药碗——

“啪!”

瓷碗落地的脆响里,夹杂着安顺慌乱的哭喊:“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轩辕震霆坐起身,怔怔看着跪在地上的安顺,手里还残留着推搡的触感。

地上碎的不是药碗,是茶杯。

这里分明还是他的寝殿,可方才那个“皇后”,却连影子都没。

轩辕震霆只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定了定神问道:“苏贵妃的胎如何了?”

安顺偷偷抹了把冷汗,低声回禀:“一……一直没什么动静。”

轩辕震霆想起方才梦中乱象,又问:“大皇子在忙些什么?”

“回禀皇上,大皇子妃带着小皇孙说是去净觉寺祈福,却凭空消失了。

……大皇子正领着人在京城里四处搜寻呢。”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脆响,一面铜镜被狠狠摔在满是碎瓷的地上。

安顺慌忙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那镜子边角镶金,此刻在地上闪着刺目的光。

轩辕震霆死死盯着地上的镜子,心头翻涌。

轩辕睿渊狼子野心,就算是找到了沈宏霏手里的轮回镜。

可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将这等宝物送进宫?这面镜子必有猫腻。

“把德顺叫进来。”他挣扎着起身,身体却一个踉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皇上,”安顺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宸鉴青衿会一结束,奴才就发现德顺公公……不见了。

这两日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他的踪迹。”

轩辕震霆一脚将地上的镜子踢飞,镜面撞上梁柱,裂成数片。

“混账!都是混账!”他怒声咆哮,气血翻涌间,身体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安顺惊呼着扑上前,“快传太医!赶紧传太医啊!”

寝宫内瞬时乱作一团,太医们匆忙赶来,药箱碰撞的声音、内侍们慌乱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而此时的京城,亦是一片风雨飘摇。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件骇人的事:

吏部尚书陆廷弼的儿子陆铮言。

在凌渊郡做郡守时,为求长生不老,竟关押了上百名幼童,用他们的心头血炼制丹药。

更有人说,大学士唐逸尘奉命送嫁途中。

因山体滑坡怡亲王吩咐改道凌渊郡。

夜里扎营时听见幼童啼哭,才循着声音救出了这些孩子。

孩子们的家人认出失散多年的骨肉。

询问得知竟是被人人称颂的郡守所害,顿时群情激愤,正结伴往京城来告御状。

这边的风波尚未平息,那边又有流言四起。

说皇上也信了心头血炼丹的邪术,盼着借此长命百岁。

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家有幼童的更是连夜逃离京城。

百姓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眼神里满是不安。

紧接着,更耸人听闻的传言如野火般蔓延。

——当年皇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本应由安王轩辕岚继承。

是轩辕震霆趁轩辕岚在外征战未归,弑父夺位,才坐上了这龙椅……

谣言层层叠加,京城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人人心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知这场风波最终会席卷向何方。

唐婉清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小家伙眉眼弯弯,竟与苏贵妃有八分神似。

苏贵妃气色瞧着不错,喝了口补汤,语气里带着点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生这孩子倒还算顺利,可他也真是怪。

在我怀里就没安生过,哭哭啼啼闹个不停,怎么到了你怀里就这般乖巧?”

吟霜帮她掖了掖被角,笑着打趣:“许是我家小小姐抱着格外舒服吧。”

唐婉清抬眼看向吟霜,眼底掠过一丝暖意。

自从吟霜恢复记忆,在将军府休养了些时日,便恳请想去庄子上待着,替她守着那处清静地。

这次能偷偷将苏贵妃带出宫藏在此地,靠的正是吟霜失忆时住过的山间小屋——虽简陋,却也足够隐蔽。

“皇上也真是疯魔了,”苏贵妃一想起那些传言就忍不住发抖。

“若是吃了自己的孩子就能长生,这世间哪还有下一代?人都该灭绝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唐婉兮正看着阿朵拉缝制小衣裳,听闻苏贵妃的话她心里猛地一揪。

大皇子瞧不上自己倒也罢了,可他难道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他满京城找她们母子,怕不是念着什么骨肉情分。

应该是也信了那些鬼话,想拿孩子换所谓的长生?

一想到这些,她指尖攥紧了衣角,心头发凉。

皇宫,皇上寝宫内,十几名太医围着脉案,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除非祁神医现身,否则他们是真的束手无策。

安顺屏退了所有太医,俯身靠近轩辕震霆。

不过两日功夫,这位帝王已形容枯槁,嘴唇毫无血色,脸颊深深凹陷,泛着土黄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气。

“传,大皇子进宫。”安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若是不从,直接绑来!”

安顺俯身行了一礼,随即朝暗处挥了挥手。

五道黑影般的侍卫应声而出,悄无声息地跟着他离开了寝宫。

陆府的凉棚下,气氛却如烈火烹油。

陆廷弼怒目圆睁,死死瞪着躺在竹榻上的儿子。

“混账东西!你说,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他一辈子清正廉明,行的正坐的端。

临老竟被百姓围堵,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子砸了满门,一世英名,全毁在了这逆子手里!

“自然是假的!”陆铮言厌烦地抬眼,声音陡然拔高,“我又不是怪物,怎么会去吃人的心肝?”

“那你为何囚禁那么多孩子?有的孩子被你关了三四年!

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陆廷弼猛地一拍桌子,杯盏被震得嗡嗡作响。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陆铮言梗着脖子。

“你去问问那些孩子,我何曾亏待过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

“畜生!”陆廷弼抓起桌上的茶杯,劈头盖脸朝陆铮言砸去。

“哐当”一声脆响,茶水混着茶叶泼了陆铮言满脸,激得他一个激灵。

他抹了把脸,眼中翻涌着戾气,恶狠狠地瞪向父亲。

“对,我是畜生!谁让你从小就瞧不上我?就因为我没大哥长得秀气斯文,便该被逼着练武?”

他猛地坐直身子,手指几乎戳到陆廷弼脸上。

“父亲你是文臣,你怎么知道练武的苦?

每日天不亮就得起,累得半死不活,稍有松懈便是打骂!”

说到此处,他忽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扭曲。

“若不是母亲心疼我,找太医谎称我练武伤了根本,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边关角落里当大头兵呢!”

“你……你母亲竟敢……”陆廷弼浑身一颤,万万没料到妻子竟瞒着他做下这等事。

他指着陆铮言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既已弃武从文,皇上又赏识你,为何不好好做官?

你竟私自囚禁孩童……你、你竟有恋童癖!

你丢尽了陆家列祖列宗的脸啊!”陆廷弼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陆铮言斜睨了他一眼,猛地扭过身子面朝里,再不愿多搭理他。

难道要告诉他,这一切都源于亓官千澈?源于那双让他心魔丛生的手?

若让父亲知道自己还剽窃过亓官千澈的文章,怕是当场就得提刀砍了他。

烦死了!凌渊郡留守的侍卫都是猪吗?

他本打算在凌渊郡站稳脚跟,等皇上的调令一到,就悄悄转移那些孩子。

偏偏京中变故不断,让他分身乏术。

最后竟被唐逸尘那老匹夫撞破——唐逸尘……果然是他命中的劫数!

皇宫内,轩辕睿渊望着眼前形容枯槁、老得几乎脱了形的父皇。

他心底没有半分心疼,反倒漾起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渊儿……”轩辕震霆的目光落在眼前意气风发的长子身上。

这个儿子最像他,也曾最得他心——他早想过,自己百年之后,这龙椅自然要交到他手上。

可他能给,不代表儿子可以抢,更不该联合皇后给自己下毒……

方才安顺离开后,他又坠入一场混乱梦里。

梦里,这个“好儿子”为了拉拢唐逸尘,费尽心机娶了唐婉清。

却没料到唐逸尘性子执拗,即使成婚后自己女儿已经嫁入皇子府,依旧对渊儿的拉拢爱搭不理。

最后,渊儿竟然设计,让唐逸尘冻死在赈灾途中的风雪里。

而沈宏霏那个小人趁机钻了空子,一步步爬了上来,代替了唐逸尘在学子心中的位置……

轩辕震霆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嘶哑:“渊儿,把轮回镜交出来,朕现在就下旨,封你为太子。”

“父皇,不必这么麻烦。”轩辕睿渊从袖中摸出一面灰扑扑的镜子,语气平淡。

“您体内的蛊虫已到寿数,祁神医那奸诈小人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这轮回镜,您用不上了——您的皇子公主,谁又肯为您送死呢?”

轩辕震霆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镜子。

看那质地,那纹路,这面镜子应该是真的。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将镜子夺过来,可手臂才抬到半空,便脱力般垂落。

他眼中淬着冷意,语气里满是嘲讽。

“怎么?你当真以为,凭你那一个儿子,就能启动这轮回镜?凭他,你就能求得长生不老?”

轩辕睿渊冷哼一声,将镜子重新揣回袖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还年轻,可以慢慢等,不急。”

轩辕震霆脸上的讥讽笑意瞬间僵住。

是啊,他老了,早已没了时间可以耗。

而渊儿,有的是时间,以后多的是儿子……

永乐宫内,烛火摇曳,映着皇后穆瑶光紧绷的脸。

她见唐婉清踏入殿门,她眼中瞬间燃起怨愤,尖声道。

“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皇后娘娘说错了。”唐婉清淡淡开口,侧身让出身后的人影。

“是有人想见您,求我带她过来。”

话音落,唐婉清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老妪。

她眼窝深陷,宛如两个黑黝黝的洞,周遭的皮肤结着暗红的疤痕。

新旧疤痕交叠,像是反复被撕裂的伤口。

这丑陋的模样在昏暗里透着骇人的气息。

“啊——鬼啊!走开!你给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