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谢大人,她没有不要带殊晴。
尽管之前抛下她跑到大同过年,尽管后来拉上卫霖去大同赈灾,尽管日日得空就往谢大人那边钻,但是她确实没有不带殊晴......
宁时:“......”
好吧,她可以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了,那就是,确实是不带殊晴了。
那次险些掐死殊晴的失控经历,不仅让殊晴受了伤,更在她自己心里烙下了深深的恐惧——她实在是太害怕自己再次失控了。
太害怕这种扭曲的关系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阮清仇的阴影和晋阳的烂摊子里喘过气,再让她缓一缓又能怎。
尽管日日到殊晴门前求着她开门,但是每次不过一刻钟求不到便开溜,这不是仪式化求饶是什么。
这么没诚意的歉意没把对面气晕已是万幸,更别想着她开门了。
她心里搞不好还暗暗庆幸着殊晴还在生自己的闷气,否则自己真不知道怎么以一个非姐姐的身份去面对她。
这要她怎么说?
自己变得冷淡了,甚至不太愿意承认姐妹身份了吗?
承认自己压根就不是她的那个姐姐,她的姐姐已经回不来了,已经随着前世和楚羲虞一起be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眼下的自己只是个冒名顶替的?
光是想想都觉得画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诚然,那天谢大人开导自己和要求她亲自面对这样一份因果她确实听进去了,但是又确实是没说什么时候去做。
她就顺延顺延,顺延到什么时候自己心里能接受了再说吧。
况且她不找妹妹的那会儿功夫,又不是没做实事()
她做了很多有利于天下万民的事情啊,还大大地有利于她自己心情舒坦。
可是......
宁时为难地瞧了一眼身前的谢禛。
把自己妹妹一个人留在晋阳,自己又实在不放心。
这么一走了之,谁知道殊晴会怎么理解自己这么一连串的举动啊!
不过!
话又说回来,正如谢大人所言,既然大京事务那么多,处置停当之后再把她接过来会更好。
到时候自己应该也能以一个更加释然的心态面对殊晴。
皆大欢喜。
而且谢大人说自己不愿意和殊晴同行,她就可以代自己安排的话,听她的就可以了。
她可太喜欢谢大人了。
政治家的语言艺术之:事定与再议。
什么是“事定”?
彻底扳倒政敌?
天下太平?
这本身是一个遥遥无期,没个准信的概念。
再说“再议”,议什么?怎么议?全都没有说。
这是一个没有具体内容的空头支票。
不愧是禛禛!
深得我心。
宁时心里那点关于殊晴的纠结,几乎是瞬间就被谢禛这句“事定再议”抚平了,甚至诡异地升起一种“得救了”的窃喜。
她几乎是立刻就说服了自己:对啊,京城情况未明,带着情绪不稳的殊晴确实冒险。
等一切安稳了,再接她过来,岂不更周全?
谢大人考虑得真是周到!
“大人思虑周全,下官……”她努力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摆出一副“全凭大人做主”的恭顺模样,只是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到底泄露了几分心思,“下官感激不尽。”
她刻意用了近来在谢禛跟前十分少用的自称“下官”。
无他,和谢禛刚刚喊她的“宁参军”形成映照罢了。
谢禛岂会看不出她那点“不敢想又不敢说”的小心思和微妙的自称,眸光微动,却也不点破,只微微颔首,转而道:“此去京师,路途虽不算遥远,但圣命催得急,难免车马劳顿。你身上旧伤未愈,回去仔细准备些,备些路上用的药。”
谢大人这么说的时候,多半是自己已经备了不少,让自己两手准备了。
宁时挑眉,笑嘻嘻地看了谢禛一眼,贫了一句:“大人放心,下官原是江湖浪客,命硬得很。倒是大人您,案牍劳形,才是该多备些参片补补。”
她说着,眼神往谢禛案头那堆积如山的文书上一瞟,带着点促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