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程序启动”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布，“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天花板开始喷涌灭火用的白色气体，视线瞬间模糊。宁珩隐约看到几个白大褂推着辆推车冲向紧急通道，车上是个发着绿光的襁褓。
“拦住他们！”他刚迈步，地板突然倾斜——自毁程序触发了建筑承重机关的释放。
混凝土块轰然砸下，罗铮推开宁珩，自己却被压在下面，只露出半截手臂。
“走！”垂死的罗铮从废墟里举起沾血的手枪，“追孩子！”
宁珩咬牙转身，带着剩余的人冲向通道。身后传来一声枪响——罗铮的告别。
地面层已经陷入火海。李虎和林瑶正依托燃烧的车辆残骸阻击追兵，看到宁珩抱着刘小满冲出来，立刻火力掩护。
“其他人呢？”李虎边换弹匣边吼。
宁珩摇头，把小女孩塞给林霜：“徐秋刘勇呢？”
回答他的是研究所西侧的第二波爆炸——电力间方向腾起蘑菇云，两个浑身是火的人影踉跄跑出，正是徐秋和刘勇。
“撤！”宁珩架起受伤的李虎，“回山庄！”
他们刚冲出大门，研究所主楼就在身后坍塌。烈焰中，隐约有辆越野车从后门疾驰而去，车厢里绿光一闪而逝。
宁珩举起枪，又缓缓放下。太远了。
“孩子…”刘威虚弱地抓着宁珩的衣角，满脸是泪。
“会找回来的。”宁珩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地平线上微亮的天光，“现在，先回家。”
九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向荒野，身后是燃烧的废墟，前方是未知的荆棘。
宁珩背着刘小满，右臂被李虎压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尸群的嘶吼越来越近。
“还有多远？！”林霜回头射出一箭，弩箭穿透最前排行尸的眼窝，但更多的踩着尸体涌上来。
“前面左转！”徐秋喘着粗气指路，她的左腿被流弹擦伤，血浸透了裤管。
队伍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两侧是废弃的商铺，破碎的玻璃像獠牙般张着。
秦凯架着半昏迷的刘威，程志骏拖着受伤的刘勇，林瑶断后，手里的冲锋枪已经打空了弹匣。
“妈的，这群畜生怎么突然这么多？！”李虎吐了口血沫，右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宁珩没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尸群，突然注意到异常——这些行尸的移动方向出奇地一致，像是被什么指引着。
“加快速度。”他低声道，“行尸快跟上来了。”
话刚说完，前方巷口突然晃出十几道摇晃的身影——他们被包抄了。
“上楼！”宁珩当机立断，指向旁边的天领苑小区，“找栋结实的，守到天黑！”
五栋是小区最靠里的一幢，单元门早已锈死。李虎用没受伤的左臂抡起消防斧，三下劈开锁链。
“四楼！快！”
众人冲进楼道，身后行尸的腐臭味已经灌了进来。林霜最后一个进门，反手插上门闩，但单薄的木门在尸群的撞击下剧烈震颤。
“撑不了多久！”她转身往楼上跑。
四楼右手户，防盗门紧闭。李虎把斧头塞给林瑶，自己掏出撬棍插进门缝，肌肉绷紧到极限。
“咔——嘣！”
门锁崩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众人鱼贯而入，宁珩最后一个进来，反手锁死房门。
“堵门！”
家具倒塌声、重物拖动声、急促的呼吸声混作一团。
沙发、餐桌、冰箱全被堆到门口，李虎甚至暴力的用斧子劈开了卧室的实木衣柜，用木板钉死了猫眼和门缝。
楼下，第一波行尸已经撞开单元门。
宁珩快速检查着这套三居室——灰尘很厚，但基本生活痕迹还在，说明灾变时住户可能变成了行尸游荡出去了。
厨房里还有几袋发霉的大米，卫生间水箱里存着半箱浑浊的水。
“清点弹药。”他低声命令。
林霜检查箭袋：“十二支。”
秦凯从医疗包里翻出最后三支抗生素，优先给刘威和李虎注射。
程志骏和刘勇把守着阳台，楼下已经聚集了至少三十具行尸，有的开始攀爬外墙管道。
“宁哥…”刘小满突然拽了拽宁珩的衣角，指向主卧衣柜，“里面有东西。”
宁珩握紧猎刀，缓缓拉开柜门——
一具干尸坐在里面，早已风化成骷髅，怀里抱着本日记。
“2025年7月10日。”林霜翻开发黄的第一页，“是尸潮刚爆发时…”
她突然停住，瞳孔骤缩。
“怎么了？”李虎凑过来。
林霜指着其中一段：
“军方今天广播说，全国各地都失控了。那些被咬的人会变成行尸，人咬人导致行尸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楼下突然传来“砰”的巨响——行尸开始撞门了。
天黑透时，尸群的攻势达到顶峰。
防盗门已经变形，钉死的木板裂开缝隙，几只腐烂的手爪伸进来胡乱抓挠。李虎用斧头挨个剁掉，但更多的缝隙在出现。
“守不住了！”程志骏从阳台撤回，“它们从外墙爬上来了！”
宁珩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卫生间上。
“所有人，进浴室！”
浴室是整套房子最坚固的空间，瓷砖墙面，窄门易守。众人刚挤进去，客厅的防盗门就被彻底撞开。
行尸的脚步声、家具倒塌声、玻璃碎裂声混在一起，越来越近。
“准备近战。”宁珩拔出猎刀，挡在最前面。
第一具行尸出现在走廊尽头，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它们闻到了活人的气息，扭曲着扑来。
林霜的弩箭射穿第一只的眼窝，李虎的斧头劈开第二只的天灵盖。宁珩的猎刀精准刺入第三只的咽喉，旋转手腕绞碎脊椎。
但太多了。
尸体在浴室门口堆积，后面的行尸就踩着同类的残躯前进。秦凯用手术刀划开一只的肌腱，自己却被另一只抓住衣领——
“砰！”
刘威不知何时挣扎着站起来，用最后一颗子弹打爆了那只行尸的头。
“节约弹药！”宁珩踹翻一具行尸，刀尖从下巴贯入颅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