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去一次。”他最终决定,“但这次不是简单的搬运,而是战术行动。”
宁珩展开一张新的草纸,开始勾画行动方案:“首先,我们假设收割者已经发现物资被动过,可能会加强警戒。因此,这次我们需要更多人手,更完善的计划。”
他的笔尖在纸上移动,画出市场周边的地形:“赵北带三名侦查好手先行潜入,确认仓库状况和敌方部署;李虎带战斗组在外围建立防线,准备接应;我和林开成负责物资搬运。”
“如果遭遇收割者怎么办?”魏策问道。
宁珩的笔停顿了一下:“尽量避免交火。但如果无法避免...”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就必须确保没有活口离开报信。”
这个残酷的决定让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度。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在山庄两百多人的生存面前,没有仁慈的余地。
“天亮前出发,趁夜色掩护靠近,黎明时分行动。”宁珩继续部署,“所有人携带近战武器,非必要不开枪,以免引来行尸或其他幸存者。”
会议结束时已是凌晨。
众人散去准备,宁珩独自留在会议室,再次审视地图。林霜轻轻走进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
“你两天没合眼了。”她轻声责备道。
宁珩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和粗糙的茧子:“明天之后,或许我们能轻松一段时间。”
林霜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回握。
两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轻松”永远只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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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宁珩检查着装备:猎刀、一把备用的匕首、绳索、水壶,以及三发珍贵的霰弹枪子弹。皮卡车已经发动,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轰鸣。
这次出动了三辆车——皮卡和两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共十六人。
队员们沉默地登车,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宁珩注意到几个新面孔——苏然带来的老刘和另外两名壮年男子,据说都有军事经验。
“他们自愿参加。”苏然解释道,“老刘说不能白吃山庄的饭。”
宁珩点点头,没有多问。
末日世界里,信任是奢侈品,但有时候你必须赌一把。
车队在星光下缓缓驶出山庄。
这次选择了不同的路线,绕远路从西面接近远山街,避开昨天可能被注意到的道路。
宁珩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位置,眼睛不断扫视道路两侧的阴影。远处偶尔传来行尸的嚎叫,但都被抛在身后。
“前面五百米停车。”宁珩低声对驾驶车子的赵北说,“我们步行接近。”
车辆隐蔽在一片桦树林中。
众人下车集结,宁珩做了最后的任务确认:
“赵北带侦查组先行,以鸟鸣为号;李虎的战斗组占据市场东侧制高点;搬运组等我信号。记住,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众人点头,随即分散融入黑暗。
宁珩带着搬运组的五人缓步前进,借着废墟的掩护接近市场。
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时间不多了。
一声猫头鹰的啼叫传来——赵北的信号。
宁珩回应了两声蟋蟀鸣叫,随即加快脚步。市场西侧的围墙出现了一个新缺口,显然是“收割者”为了搬运物资而开辟的通道。这既是个好消息——说明仓库还没被搬空;也是个坏消息——对方确实在活动。
宁珩示意队伍停下,自己悄悄探头观察。
市场内部静得出奇,没有守卫的身影。
赵北从阴影中现身,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奇怪,一个人都没有。”他低声道,“仓库门大开,里面物资少了一些,但还剩下的还有很多。”
宁珩眉头紧锁。
这不合理——如果“收割者”发现了物资被动过,要么会加强守卫,要么会全部转移。
现在这样半撤不撤的状态说不通。
“可能是陷阱。”林开成紧张地环顾四周。
宁珩思索片刻,决定冒险:“赵北,带两个人继续侦查市场其他区域;李虎,保持外围警戒;其他人,跟我来。”
仓库比昨天更加凌乱,明显有人匆忙搬走了部分物资。
宁珩检查了剩下的东西:十五袋尿素、十二箱种子、一台发电机和一些散落的农具。
“能搬多少搬多少,五分钟内撤离。”宁珩下令,自己则警惕地守在门口。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将一袋袋化肥扛向围墙缺口。
宁珩的视线不断扫视着市场的各个角落,第六感告诉他事情太过顺利了。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市场东侧传来。
宁珩立刻做出停止手势,所有人冻结在原地。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更近了些。
宁珩缓缓抽出猎刀,示意队员们隐蔽。
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正向仓库靠近。
宁珩屏住呼吸,紧贴墙壁。
从脚步声判断,对方大约三四人,步伐轻缓,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人。
“...确认了,北面营地已经准备就绪。”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老大说今晚之前必须全部转移。”
“那帮农民不会发现吧?”另一个声音问道。
“放心,他们只敢在白天活动,而且...”声音突然停住,“等等,门怎么开了?”
宁珩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冲出仓库,猎刀直指最近的一个黑影。对方反应极快,侧身避过要害,刀锋只划破了外套。
借着微弱的晨光,宁珩看清了对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手里握着一把军用刺刀。
“有埋伏!”伤疤脸大喊,同时向宁珩扑来。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宁珩的猎刀与对方的刺刀碰撞出火星,他感到虎口发麻——对方力量不小。其他黑影也加入了战斗,市场里顿时响起金属撞击声和压抑的怒吼。
宁珩一个翻滚避开刺刀的直刺,同时从靴筒抽出备用匕首,反手掷出。
匕首精准地扎入对方大腿,伤疤脸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宁珩趁机上前,猎刀抵住他的喉咙。
“别动!”他厉声喝道,“其他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