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三只过来了!”赵北眼观六路,一边用一柄厚背砍刀削掉一只行尸的半边脑袋,一边厉声提醒。
岩石上,弓箭手们咬着牙,手指被弓弦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箭矢一支接一支射出,不求百发百中,但求尽可能延缓尸群的冲击速度,减轻下方同伴的压力。
一支箭射偏了,钉在一只行尸的肩膀上,那怪物只是晃了晃,依旧嘶吼着向前。另一名弓箭手立刻补射,箭矢穿透了它的太阳穴。
宁珩没有站在岩石上指挥,他就在防线的最前沿!猎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高效致命的简洁:斜劈斩断伸来的手臂,反手上撩切开扑来的脖颈,直刺贯穿空洞的眼窝。他的动作精准、迅捷,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
一只穿着破烂连衣裙的女性行尸嘶叫着抓向他,宁珩侧身闪过,猎刀顺势从她耳后斜斜刺入大脑。
污血溅在他刚换上的、还没来得及洗去昨夜血污的衣襟上,他只是皱了皱眉,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战场,随时准备补上防线的缺口。
“啊——!”一声惨叫响起。
是苏然!她拿着一把铁锹在战斗,一只行尸抓住了锹柄,巨大的力量将她带得一个趔趄,另一只行尸趁机扑向她的侧面,腐烂的手爪几乎要碰到她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撞开那只行尸!是小豆子!这个刚被救出来的少年,不知何时捡起了一把掉落的铁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拍在行尸的后脑勺上!那行尸被打得向前扑倒。
苏然趁机挣脱,反手一铁锹铲断了抓她那只行尸的脖子!
“退后点!”宁珩的声音在苏然耳边响起,他解决了自己面前的行尸,一步跨过来,猎刀如毒蛇般刺入扑向小豆子的另一只行尸的下颚,直贯脑髓!
战斗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汗水浸透了所有人的衣服,混合着污血和泥土。防线几次被冲击得摇摇欲坠,又几次被队员们用血肉之躯和怒吼重新稳住。
岩石上的弓箭早已射空,弓箭手也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石头、木棍加入了肉搏。
终于,行尸的冲击浪潮开始减弱。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至少四十多具行尸的尸体,污血浸透了新翻的墓土。剩下的十几只行尸似乎也失去了方向感,在原地茫然地嘶吼打转,威胁大减。
“稳住!清理剩下的!”宁珩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但依旧稳定。
队员们鼓起最后的力气,三五配合,将剩下的零散行尸逐一解决。
当最后一只行尸被李虎用斧头劈碎了头颅,摇摇晃晃地倒下时,整个白桦林坡地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劫后余生的人们互相搀扶着,看着周围宛如地狱的景象,再看看身后那五座新垒起的、差点被行尸玷污的坟茔,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和虚脱感席卷了所有人。
林霜带着惊魂未定的女人和孩子从岩石后走出来。
小梅扑进哥哥小豆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苏然拄着铁锹,看着小李坟前那顶崭新的电工帽上溅落的几点黑血,终于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宁珩走到老刘的坟前,弯腰捡起被踩进泥里的几朵野花,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渍,重新放在坟头。
他环视着这片浸透了鲜血、埋葬了战友、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白桦林,目光最后落在疲惫不堪、满身血污的队员们身上。
“带上工具,”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回家。”
队伍再次启程,比来时更加沉默,脚步也更加沉重。每个人的铁锹和镐头上都沾满了行尸的黑血。
红蝎在山庄门口接应着他们。
众人安全的回到了山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宁珩对红蝎说道:“不能再等了,我们得发电报招募幸存者加入我们了,行尸一天比一天多。”
“可是这样做会…”红蝎说道。
宁珩打断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说完便向通讯组的办公室走去。
通讯室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宁珩推门而入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机油味和电子元件特有的金属气息。
这间由储藏室改造的小屋不过十平米见方,却摆放着山庄最珍贵的设备——三台老式无线电发报机、一台柴油发电机、几箱备用零件,还有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的手写频率表。
“宁队!”负责通讯组的郑明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着发报机的指示灯,“您怎么亲自来了?”
宁珩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过屋内。
郑明是山庄为数不多的电子工程师,末日爆发前在县电信局工作,四十出头,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
此刻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学徒——十六岁的阿亮和刚被救回来的前大学物理系学生小林。
三人面前的发报机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耳机里传出细微的电流杂音。
“我需要向所有还在运作的频率发送一条消息。”宁珩拉过一张木椅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郑明推了推眼镜:“什么类型的消息?”
“招募信息。”宁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条,“山庄愿意接纳所有还在抵抗行尸的幸存者和组织,提供庇护和资源。”
屋内安静了几秒。
郑明接过纸条,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眉头渐渐皱起:“宁队,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我们刚打完收割者组织,物资虽然充足,但一下子接纳太多人...”
“正因为刚打完收割者,我们才需要更多人。”宁珩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次突袭证明了一点——孤立的幸存者据点迟早会被各个击破。我们需要建立更大的联盟。”
郑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向发报机:“用哪个频率?标准求救频段?”
“所有频段。”宁珩站起身,走到墙上的频率表前,“特别是那些曾经活跃但最近静默的。每隔一小时发送一次,持续三天。”
小林突然开口:“宁队,如果...如果招来的是另一个收割者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让室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宁珩转过身,看着这个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人——他的右臂还缠着绷带,是在红房子解救行动中受的伤。
“所以我们设置了三个验证步骤。”宁珩指向纸条的最后几行,“第一,所有回应必须包含特定的识别码;第二,初次接触只通过无线电;第三,所有新成员必须经过隔离观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