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宁珩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有人想让我们死。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没有欢呼,只有沉默的点头和握紧武器的手。
这些人已经经历过太多,不再需要豪言壮语的激励。
宁珩迅速布置防御:红蝎带五个人守西门,那里围墙最完整;李虎和三个壮年男子负责北面缺口;他自己则带着阮玉和剩下的人守东面主入口。
“记住,不要单独行动,不要追击,守住防线就是胜利。”宁珩环视众人,“如果有人投降...先绑起来再说。”
众人散去后,阮玉仍站在原地。“宁大哥,”她犹豫了一下,“如果是爪痕的人,他们会不会有...枪?”
宁珩摸了摸腰间那把只剩三发子弹的手枪——山庄最珍贵的武器之一,从来只在最危急时刻使用。
“很可能有。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来不及用。”
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时,攻击开始了。
最先遭袭的是北面。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接着是李虎粗犷的吼声:“来了!东面也有!”
宁珩冲到东门围墙上,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紧缩。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朝山庄冲来,他们身后跟着至少三十个行尸——但最可怕的是,这些行尸脖子上都套着粗糙的绳索,被前面的人牵着,像一群被驯服的恶犬。
“放箭!”宁珩大喊。
五六支箭矢飞出,射倒了两个袭击者。
但剩下的已经冲到围墙下,开始用斧头劈砍木门。更糟的是,他们松开手中的绳索,那些行尸立刻疯狂地扑向围墙,用指甲和牙齿撕扯着木头。
“倒油!”宁珩命令道。
几个老人颤抖着将最后几桶菜油倾泻而下,接着一支火把扔了下去。
火焰轰然窜起,将最前面的行尸吞没。但后面的行尸毫不畏惧,踏着燃烧的同类的尸体继续前进。
一根粗壮的圆木撞击着东门,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宁珩拔出手枪,瞄准那个正在指挥攻击的高个子男人。
枪响。
那人肩膀绽开一朵血花,但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吼叫着催促手下。
“准备近战!”宁珩收起手枪,抽出长刀。下一秒,东门轰然倒塌。
混战中,宁珩的视野里只剩下血与火。
他砍倒一个挥舞砍刀的袭击者,侧身避开一个行尸的扑咬,反手将刀刺入它的眼眶。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一个山庄的老人被行尸扑倒;年轻的战士小吴被三个袭击者围攻,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阮玉在他左侧,短刀灵活地刺入一个袭击者的膝盖,当对方跪倒时又一刀割开他的喉咙。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战斗。
“宁大哥!小心右边!”她突然大喊。
宁珩转头,看到那个肩膀中弹的高个子男人正举着一把猎枪对准他。千钧一发之际,阮玉猛地撞开宁珩,猎枪喷出火舌,子弹擦着宁珩的耳朵呼啸而过。
宁珩没有犹豫,长刀脱手飞出,正中那人的胸口。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柄,缓缓倒下。
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却像一辈子那么长。当最后一个袭击者被李虎的斧头劈倒时,山庄内外已经躺了二十多具尸体。
“清点伤亡!”宁珩喘着气喊道,从死人身上拔出自己的刀。
红蝎一瘸一拐地走来,左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流血。
“西门守住了,死了两个,伤了五个。”她顿了顿,“刘勇那边...情况不太好。”
北面缺口处,李虎靠坐在墙根,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件上衣。
宁珩跪在他身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嘿...老子...干掉了六个...”刘勇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够本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宁珩撕下衣角想给他包扎,却被刘勇拦住。
“没用了...听我说...”刘勇艰难地从腰间解下一把钥匙,“地窖...我藏了...两坛酒...给...给兄弟们...”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失去了焦距。
宁珩轻轻合上他的眼皮,取下那把还带着体温的钥匙。
“宁大哥!”阮玉惊慌的声音传来,“那些没死的袭击者...他们在流血!”
宁珩跑过去,看到三个受伤的袭击者被绑在柱子上。他们的伤口流出的血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发黑的粘稠液体,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开始出现青灰色的斑块。
“他们被感染了...”红蝎倒吸一口冷气,“自愿变成行尸?”
其中一个袭击者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爪痕...永存...”他嘶哑地说,接着剧烈抽搐起来,眼睛迅速变得浑浊。
宁珩没有犹豫,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另外两个袭击者也很快步入后尘,不得不被处理掉。
“他们疯了吗?”一个年轻战士颤抖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珩看着远处又开始响起的哨声,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攻击...是测试。”
“什么?”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防御,观察我们的弱点。”宁珩的声音低沉,“这些人是弃子,真正的威胁还在后面。”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的哨声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像一支无形的军队在集结。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哨声,地平线上出现了更多的身影——不是几十个,而是上百个摇晃的黑影,正缓慢但坚定地向山庄移动。
“所有人撤回内院!”宁珩命令道,“把能用的武器都带上!”
幸存者们默默行动起来,没有人哭泣或抱怨。他们搬运着所剩无几的物资,搀扶着伤员,孩子们安静地跟在大人身后。
这种沉默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
阮玉走到宁珩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从那个高个子身上找到的。”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地图——山庄的平面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每个出入口和防御工事,还有几个用红笔画出的叉。
“内奸...”宁珩握紧地图,“难怪他们知道d区是最薄弱的地方。”
“我们还能守住吗?”阮玉望着越来越近的行尸群,声音很轻。
宁珩没有立即回答。
他环顾四周——残破的围墙,疲惫不堪的战士,所剩无几的武器...然后他看向阮玉年轻却坚毅的脸庞,红蝎拖着伤腿仍在组织防御的背影,老人们默默把粮食分给孩子的场景...
“不。”他最终说道,“但我们能选择怎么活,或者怎么死。”
哨声越来越近,像死神的笑声在废墟上空回荡。宁珩深吸一口气,举起那把只剩一发子弹的手枪。
“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