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最后拿出了那张租房合同,自己在合同上加了一条,说房子无限期租给江心妍。
他们倒是没把江心妍的名字改掉,也知道合同上不能有涂改,还尽量将字迹写得像白青霞的字,显然是早就用心准备过的。
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当时合同签的是一式两份,不止江心妍有,白青霞也有,而且江心妍亲自出面澄清,租房合同上根本就没有无限期长租这一条。
工作人员对江家人的行为也是瞧不上,冷着脸说,“知道伪造合同是犯法的吗?收起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现在立即把欠下的租金,还有代收的租金都拿出来,说不定人家还能网开一面放过你们。”
江家人没一个吭声的,从这里搬出去,还要把这些年捞的好处都还回去,这跟割他们肉有什么区别?
宋芸问一个租户,“江家每个月收你们多少租金?”
租户心里也乱乱的,可问到头上了,还是如实回答,“每个月三块,我是74年3月住进来的。”
宋芸拿出纸笔,开始做统计。
租在这里的,大多是以家庭为单位,家里都有带孩子的媳妇或老人,很快就统计完了。
按入住年月一算,好家伙,江家单利用他们家房子收的租金就有三千多。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江家不想搬,也不想给钱,最后提出一个他们自认为很折中的办法,江母对宋芸说:“我们在这住了这么久,都住出感情来了,要不这样,以后这些租户的租金由你们来收,毕竟这些租户都是我们找来的,还有那两间房,”她指了指另搭出来的两间屋子,“那都是我们自己花钱搭的,也都给你们收租钱,以后我们家就不管这摊事了,我们就还住在原来的屋子里,按合同上的租钱给,这样总行了吧?”
别说宋芸,就是街道的工作人员和那些租户听了都想笑,这脸皮得有多厚啊,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宋芸不意外,脸皮不厚能强占人家房子吗?“首先你们要搞清楚,这房子是我们家的,现在这房子我们家另有用处,要收回房子自己用,听得明白吗?”说完看表,“你们江家利用我家房子收的租金是三千一百六十二元,以及按合同上的六年租金,一共三千二百二十二元,现在就拿来,我时间不多。”
江母心肝都在疼,嚷道:“凭什么给你?这是我们凭本事收的租。”
宋芸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要作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二话不说,带着街道的工作人员就走,直接去了最近的公安局报案。
公安局这些天可没少接到这种报案,都是趁着人家主人下放或因别的事没法顾着房子,强行占了房子还不肯归还的事。
宋芸手续齐全,证人证词也齐全,加上她是团级军官,公安局自然也会更重视她的案子,立即派了四个经验丰富的公安去处理这事。
公安到了院里,先问合同是谁伪造的。
江家没人吭声,于是公安就要把所有人都带去公安局。
廖英一听,急了,张嘴就喊,“不关我们的事,是大哥大嫂干的,跟我们没关系,别抓我们。”
江母气得不行,当众就扇了廖英一耳光,可有什么用,有了廖英的指证,公安目标明确,直接把老大江忠平和大儿媳费美玲给抓了。
费美玲还算有脑子,她知道公婆爱钱如命,到了他们口袋里的钱,很难再扣出来,要想从公安局平安出来,还得靠她自己,于是被公安带走前,她对两个儿女说了一通悄悄话。
两个公安前脚带走了江忠平和费美玲,他们的孩子后脚就跑出了院子,直奔舅舅家报信。
江母以为,伪造合同这事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把大儿子大儿媳拉到公安局教育教育就会放出来,不会有什么实质损失,想让她出钱免灾,那不可能,进了她口袋的钱,那就是她的。
老三江忠国和大哥关系还不错,见大哥被抓了,心里很不安,想跟父母商量要不干脆把钱还给人家算了,这样大哥也能回来。
江父江母不但不同意,还怒骂了他一顿,一点不顾念母子亲情,满心满眼只认钱,这样的态度,着实伤了江忠国的心,如果今天进公安局的是自己,下场估计也是一样的。
就在江母打着哪怕被赶出这房子,进了她口袋的钱也别想出来一分的主意时,费美玲的三个哥哥赶到了。
费家三兄弟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只要自家妹子从公安局出来,别的什么都不管。
先是讲道理,道理讲不通了,自然就动起手来,两个老的怎么可能是人家三个青壮的对手,老三江忠国也就象征性的拉了拉架。
江母捂着肿胀的脸,眼见江父被揍成龙虾,吓得直哆嗦,扭头朝看热闹的江心妍喊,“你就这样看着爹妈被人打?你还是人吗?”
江心妍心无波澜,“我没有爹妈。”
江母气得肺疼,只能又朝公安喊:“你们就这样看着不管吗?你们可是公安。”
一个公安走过来,“现在想起我们是公安了?我们说得话在你这好使吗?”
江母嚷道:“人要是当着你们的面被打死了,你们也别想逃脱责任。”
两个公安看得分明,人家三兄弟看似下手狠辣,实则收着力呢,不然就这两个老梆菜,都不够人家两拳的。
“好了,别打了,再打都跟我们去局里。”
费家三兄弟这才停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妹子今天要是出不来,以后我每天都来找你们两个老东西。”
反正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江父感觉自己全身都疼,大半条命都没了,明天要是还被打一顿,他肯定活不成了。
再一想,他要是被打死了,要那些钱有什么用?不是便宜了老太婆?到时她拿着那么多钱一个人享受,他死的岂不是很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