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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仁的师父非要他去到一个地方为官,说是历练红尘三年,三年后自有收获。这天轿子刚转过山脚,离观音庙的朱漆大门还有半里地,一阵尖利的呼救声突然划破了山间的宁静。

“救命!放开我!”

那声音带着哭腔,裹着风从林子里钻出来,听得人心里发紧。易初仁皱了皱眉,抬手示意轿夫停轿。他今日穿了身素色常服,没带护卫,原是想清静地上炷香。

“大人,山里不太平,要不还是让小的去看看?”轿夫有些不安地提议。

易初仁摆了摆手,自己掀了轿帘走下来。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槐树林里,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围着一个女子拉扯。那女子穿着月白襦裙,裙摆被扯得歪歪斜斜,发髻也散了,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正拼命挣扎着,哭声里满是惊恐。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笑得不怀好意,伸手就要去摸女子的脸:“小娘子,跟哥哥们乐呵乐呵,保准比去庙里求神拜佛管用。”

“放开我!我乃良家女子,你们再这样,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女子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偏要撑着一股倔强,挣扎间,头上的玉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易初仁看得清楚,那女子虽面带泪痕,鬓发凌乱,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清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惧,却像受惊的小鹿般,透着股惹人怜爱的劲儿。

他心中一动,正欲上前,却见一旁的全昊已经按捺不住,身形一晃便冲了出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民女!”

那刀疤脸汉子一愣,随即大怒:“哪里来的小子,敢坏爷爷的好事!”

全昊却不答话,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便已到了那女子身旁,伸手便去拉她:“姑娘别怕,我来救你!”

那女子见有人相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忙伸手握住全昊的手。却不料那刀疤脸汉子反应极快,一刀便向着全昊砍去。

全昊侧身躲过,反手一剑,便在那汉子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那汉子吃痛,怒吼一声,招呼着手下便向着全昊围攻而去。

易初仁见状,知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当下身形一晃,也加入了战团。

几个回合下来,那几名汉子便已不是对手,纷纷倒地不起。那女子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便要瘫倒在地。

全昊忙伸手扶住她:“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易初仁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女子看似柔弱,却能在危急关头保持清醒,倒是个有趣的人。”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官场沉浮多年,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今日是初一,他来上香本为祈福,见此情景,终究是忍不下心。

“住手!”易初仁沉声喝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官威。

那伙歹徒闻声回头,见只有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轿夫,顿时没了顾忌。刀疤脸啐了口唾沫:“哪来的酸儒,也敢管爷爷们的闲事?滚开!”

易初仁没动,只是目光扫过那伙人,落在被围的女子身上:“姑娘莫怕,有我在此,他们不敢胡来。”

那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大人救我!”

刀疤脸见这女子竟向旁人求救,顿时恼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找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隐约还有马蹄声。刀疤脸脸色一变,知道是庙里的护院或是过路的客商来了,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他狠狠瞪了易初仁一眼,又啐了口,招呼着手下:“走!”

一伙人骂骂咧咧地钻进树林,很快没了踪影。

易初仁这才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玉簪,递还给那女子:“姑娘没事吧?”

女子接过玉簪,指尖微微颤抖,对着他福了一礼,声音还带着哭腔:“多谢大人相救,小女子苏婉,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易初仁摆了摆手,转身就要上轿,“此地偏僻,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苏婉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脸上带着感激又为难的神色:“大人,小女子……小女子是来上香的,可方才受了惊吓,实在不敢独自一人进去。不知大人可否……可否容小女子同行?”

易初仁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方才她倔强又无助的模样,终究是点了点头:“也好,走吧。”

苏婉连忙跟上,走在他身侧,脚步还有些不稳,偶尔偷偷抬眼打量他,目光里满是感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那点惊魂未定的柔弱,竟像是精心描过的画,恰到好处地撞进了易初仁眼里。

他没注意到,苏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了袖中的一个小瓷瓶。瓶里的药粉,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后,沉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

易初仁领着苏婉走进庙里,一路上,他耐心地为她讲解着庙中的各处景致,苏婉则认真听着,偶尔点头应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庙中的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却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了香,易初仁正准备离开,苏婉却突然提议:“大人,庙后有一片梅林,此时正是梅花盛开之际,不知大人可否陪小女子前去观赏?”

易初仁想了想,点头答应。两人穿过庙堂,来到后山的梅林。梅林之中,梅花竞相开放,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他们漫步在梅林间,偶尔停下来欣赏,偶尔轻声交谈,气氛温馨而和谐。

然而,就在这时,苏婉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易初仁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方才受了惊吓,有些不适,不妨事的,大人不必担心。”

易初仁却不敢大意,坚持要送她回家。苏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两人下了山,坐着轿子,一路往苏婉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