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的质问
器峰主的膝盖仿若重锤,猛地砸落在那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石地上,瞬间,碎石飞溅,枯叶簌簌飞散,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举动所惊。他缓缓仰头,双眼死死地盯着钥霖,眼眶泛红似火,像是压抑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嗓音因激动而变得格外嘶哑:“尊上,您若早便有意复苏,又为何要将此等大事隐瞒百年之久?如今,这天道敕令已然降下,您此举,岂非要将七峰弟子都推向那万劫不复的绝路!”
话音刚落,风雷峰主听闻此言,神色一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腰间那块刻有雷纹的玉佩瞬间噼啪炸响,似有雷霆在其中咆哮。他目光如电,厉声道:“器老头说得在理!您既承盘古血脉,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便该当机立断,即刻劈开天门,斩断这荒谬的敕令,而绝非让我们在此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随着他的话语,袖中雷电如灵蛇般缠绕,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似随时都会脱袖而出,狠狠地劈向钥霖,以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怒。
药峰主则神色忧虑,悄然后退半步,下意识地指尖紧紧捏紧药囊,低声嘀咕着:“这天道敕令已然明确禁止修复裂痕……若是我们违抗,那仙界怕是即刻便要降下那威力绝伦的‘九霄诛神阵’。如今中南山根基尚浅,犹如初生幼苗,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如此强大的阵法?”
一时间,七峰主们的情绪如汹涌的暗流,在空气中激烈翻涌。有的愤怒,如器峰主和风雷峰主,他们的质问如利箭般射向钥霖;有的惶恐,像药峰主,眼神中满是对仙界强大力量的畏惧;有的质疑,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钥霖身上,灵力波动在他们周身不断起伏,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
钥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胎记上,那抹斧形印记闪烁不定,忽明忽暗,仿佛与万里之外的某处神秘裂痕产生着奇妙的共鸣。他忽而轻轻冷笑一声,缓缓抬手,按在器峰主的肩头。刹那间,器峰主只觉一股磅礴巨力如山岳般压下,膝盖竟不由自主地想要挺直,然而,却被钥霖以一股巧劲生生拽得站定。
“当年,我毅然以自身血肉补全天道,只独留神魂遁入轮回,所谋所求,便是为了今日。”钥霖的声音逐渐转冷,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我此刻便迫不及待地恢复神尊之身,那仙界必定会倾遣百万天兵,如乌云压顶般围剿而来。可如今的中南山,连护山大阵都尚未成形,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你们又能拿什么去抵挡那如狼似虎的天兵?”
剑峰主听闻此言,面色凝重,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剑鞘上那精美的青铜纹路在他的大力捏握下,竟隐隐出现了丝丝裂痕。他向前迈出半步,凛冽的剑气瞬间迸发,如同一把利刃,将脚下的草叶齐齐割裂。他寒声说道:“尊上既然要我们全力守山,那总该给个确切的答复——这天道敕令,难道当真就不能撕毁?”
天道敕令的杀机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原本平静的云层陡然间裂开一道刺目的金痕,仿佛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伤口。那“天道敕令”在化作万千光点消散之前,隐约露出半截缠绕着玄锁的青铜碑影。钥霖见此,瞳孔骤然一缩,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千年前,那诛仙台上,天道便是以这同款碑文镇压他的神魂,让他受尽折磨。
“那碑文乃是‘天罚血誓’。”钥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指尖缓缓凝出一缕混沌气息,似在唤醒一段尘封的往事,“天道忌惮我重掌‘裁决权柄’,更畏惧我借修复裂痕之名,再次挥动盘古斧,将仙神屠戮殆尽。”
灵峰主听闻,不禁嗤笑一声,然而那桃花眼中却满是讥讽之色:“仙界那些老古董,竟连您当年不惜斩断自身命格,只为保他们长生不朽的恩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反倒惧怕您‘执掌万道’,当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钥霖轻轻摇头,目光望向那云海翻涌的天际,神色复杂:“天道无情,向来唯利是图。它需要这裂痕来维持仙凡之间微妙的平衡,更需要一个‘威胁’来迫使众生在这残酷的天地间争渡。而我,若彻底苏醒,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定会打破这场由天道精心布局的棋局。”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风声如鬼哭狼嚎,七峰主们的衣袍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对峙增添一份悲壮。器峰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扑通一声再度重重跪下,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尊上!若您需要有人献祭神魂来助您觉醒,弟子愿意……”
“胡闹!”钥霖怒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四周山石微微颤抖。他猛地挥袖,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器峰主凌空托起,“我若真需要人献祭,又何须等到今日?”就在此时,他掌心的胎记骤然迸射出刺目的血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染成血红。紧接着,空中缓缓浮现一道虚幻的裂痕,裂痕之中,黑雾如墨般翻滚涌动,隐隐传来无数怨魂凄惨的哭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裂痕中的真相
众峰主见状,皆骇然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唯独钥霖的女儿,那小小的身影却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没有丝毫畏惧。小女孩缓缓抬起头,眼眸澄澈如星,宛如夜空中最纯净的星辰,轻声问道:“爹爹的手好暖……那些黑雾,是让爹爹不舒服的东西吗?”
钥霖心底猛地一软,仿佛被最温柔的丝线轻轻触动。他缓缓蹲下身,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髻,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温情。再起身时,眸中已敛尽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这道裂痕连通着‘无间渊’,里头囚禁着历代修仙者陨落时剥落的天道规则。仙界之所以不敢让我修复裂痕,并非单纯惧怕我称王称霸,而是害怕这些规则回归之后……”
说着,他指尖轻轻划过虚空,那裂痕中的黑雾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迅速凝成一面如镜般的平面,镜面中渐渐浮现出一幅幅幻象:仙界那曾经繁花似锦的蟠桃园如今已枯萎凋零,曾经灵力充沛的灵脉也已崩断,一片衰败之象。剑峰主见状,不禁失声惊呼:“仙界的根基……竟然在腐烂?”
“不错,天道裂痕越多,仙界所能窃取的灵气便越稀薄。”钥霖冷笑一声,笑容中满是对仙界自私行径的不屑,“他们宁愿眼睁睁看着天地崩塌,也绝不肯让我补全规则。因为一旦裂痕消失,那仙神们梦寐以求的永生,便会如泡影般破碎。”
药峰主听闻,手中药囊不由自主地跌落,几颗枯黄的仙草从囊中滚出。他望着地上的仙草,喃喃自语:“尊上的意思是……仙界早已衰败不堪,却故意将这脏水泼给凡尘?”
七峰主的抉择
风雷峰主听闻,神色一振,突然猛地甩袖收起雷光,闷声说道:“管他仙界如何勾心斗角,如何衰败!尊上既然要反抗这天道,我便是拆了自家的护山雷阵来添柴助力,也在所不惜!”说着,他猛地一脚踢飞身旁的一块镇山雷石,雷石在半空中炸裂,轰隆声震得四周山雀惊飞,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他的决心。
剑峰主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缓缓解下自己的本命剑,用力钉入土地之中,沉声道:“我的剑,既可以砍向那无道的天道,也能够守护这中南山门。”随着他的动作,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壮志豪情,竟引动了其他六峰主的灵器共鸣,一时间,灵器光芒闪烁,气势如虹。
灵峰主最为洒脱,他哈哈一笑,伸手扯下桃林的枝条,三两下编成一个花环,轻轻戴在钥霖女儿的头上,笑道:“小丫头,下次若是再有人敢欺负你,记得喊叔叔!叔叔给你撒那桃花瘴,迷得敌人睁不开眼!”
药峰主则低头翻捡着地上那些枯草,忽然眼睛一亮,扒出一株闪着金光的仙药。他看着仙药,肉疼地咬了咬牙,然后递给钥霖:“此物能暂缓天道对尊上的侵蚀……尊上若是不要,就赶紧还我!”
器峰主默默捡起那块被风雷峰主踢飞的雷石,以自身仙火将其熔成一把匕首,然后塞进钥霖手中,认真地说道:“若仙界真敢来强攻,您就用这匕首,狠狠地捅他们的法相,捅天庭的柱子!我器峰别的没有,破铜烂铁倒是管够!”
钥霖伸手握住匕首,掌心胎记与刀身相触,瞬间碰撞出耀眼的火星。他缓缓扫视着眼前七张各具神色的脸,有坚定,有洒脱,有不舍,忽然长笑出声,笑声震落满树梨花,仿佛要将心中的豪情壮志都宣泄出来。“好,那就有劳诸位——”他猛地抬手指天,眼神中满是无畏与决然,“与我一起,掀了这腐朽不堪的天道!”
暗夜中的杀机
当夜,中南山巅云雾翻涌,如同一头头张牙舞爪的蛟龙在肆意翻腾。钥霖独自静坐在断崖边,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寂而坚毅的身影。女儿安静地伏在他的膝头,已然熟睡,那纯真的睡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他轻轻摩挲着她发间的桃枝,动作轻柔,仿佛生怕惊醒了她的美梦。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耳畔传来细微的蝉鸣。“终于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沉稳与从容。他轻轻弹指,一道灵力如利箭般射出,瞬间震碎了攀上崖边的藤蔓。紧接着,三条黑影如鬼魅般从浓重的雾中显形。为首者身着黑袍,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袖口那醒目的金纹,正是仙界“巡天卫”的标记。
“盘古余孽,乖乖交出神魂,尚可饶你母女不死。”黑衣人传音如刀,冰冷而尖锐,仿佛要直接刺入钥霖的心底。他身后的两名部下迅速结阵,强大的灵力波动瞬间封锁了四方,不给钥霖任何逃脱的机会。
钥霖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抬手,轻抚女儿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不舍。他将女儿轻轻放在巨石之后,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起身时,脚下的山石突然崩裂,黑袍人见状,瞳孔骤然一缩——那裂纹竟与天道裂痕如出一辙,透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你们该问问天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刽子手。”钥霖笑容冰冷,如同千年寒冰,掌心的匕首在他灵力的灌注下,瞬间化作开天巨斧的虚影,光芒万丈。黑衣人见势不妙,暴然后退。然而,却见那斧光如闪电般劈碎夜空,百里云层在这凌厉的斧光下应声撕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