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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江宁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窗外积雪反射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迷迷糊糊地抓起床头的军大衣披上。

“江老师!有您的包裹!”方小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是从部队寄来的!”

江宁意瞬间清醒,连拖鞋都穿反了就跑去开门。方小雨怀里抱着个军绿色帆布包裹,上面盖着部队专用的邮戳。

“谢谢。”江宁意接过包裹,手指触到冰凉的布料时微微一颤,“这么早送来了?”

算着时间,大概自己刚出发,陆洋的包裹就紧随其后启程了。

“邮递员说这是加急件,天没亮就到邮局了。”方小雨眨眨眼,“那个,江老师...我先去修复室准备材料?”

江宁意点点头,等方小雨走远才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帆布里面是个木盒子,掀开盖子的一瞬间,熟悉的松木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是陆洋自己打得那个装私人物品的小木箱。

箱子里整齐地码着几样东西:一条灰色羊毛围巾,一包大白兔奶糖,各种票据,还有...江宁意拿起那个用报纸包着的长方形物件,轻轻拆开——

是一把精致的黄铜放大镜,镜柄上缠着细细的皮绳,镜框边缘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爱的江老师”。

江宁意不由笑了笑,这大概就是陆洋上次说过的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古董,当时说是要等她生日的时候送。

放大镜下面压着封信,信封上陆洋的字迹龙飞凤舞:“宁意亲启”。

江宁意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信纸上是陆洋特有的潦草字迹:

“宁意:

首都这个时候应该下雪了吧?围巾是我之前托朋友买的,他在说这是姑娘们最时兴的样式。本都打算作为生日礼物奉上,可惜下个月我不能在你身旁。

奶糖是贿赂接待你的小同志的,望她或他能够多照顾你。

放大镜也提前送了,怕你工作用眼过度。记得每天做眼保健操,别学我。

昨天又做了检查,林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宋团长来的时候,我偷偷在洗衣服,被他发现骂了一顿,然后给我安排了一名勤务员。

想你。”

信纸最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穿着工作服,手里举着个放大镜。

江宁意噗嗤笑出声,很快又怅惘的放下了信纸。

她戴上那条灰色围巾,柔软的羊毛贴着脖颈,仿佛陆洋温暖的掌心。奶糖塞了两颗在口袋里,剩下的连同资料一起装进工作包。

修复室里,方小雨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要用的材料。看到江宁意进来,她眼睛一亮:“江老师,围巾真好看!”

“谢谢。”江宁意耳根微热,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奶糖,“给,有人特意嘱咐要贿赂你的。”

方小雨接过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替我谢谢陆参谋!对了,张教授说今天要重点处理那个带铭文的鼎耳...”

工作很快步入正轨。江宁意用那把黄铜放大镜仔细观察鼎耳断裂处的每一道纹路,冰凉的金属镜柄渐渐被她的体温焐热。

“小雨,你过来看这个角度...”江宁意压抑着兴奋,认真指导方小雨,她指着显微镜,“注意观察铭文之间的连贯性。”

方小雨在学姐的指引下调整焦距,突然屏住呼吸——几个模糊的符号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短句:“王赐侯宝”。

“这是周王赏赐诸侯的礼器?”她激动地回头在得到江宁意认可的点头后,赶紧喊道,“张教授!快来看!”

整个上午,修复室都沉浸在兴奋的氛围中。张教授立刻召集专家组开会,决定调整修复方案,优先保护这些珍贵铭文。

午饭时间,江宁意刚走出修复室,就被传达室大爷叫住:“江同志,又有您的包裹!”

这次是个小纸盒,拆开后里面是个铁皮暖手炉,炉身上用红漆写着“为人民服务”,还带着部队的编号。

暖手炉里塞了张小纸条:“别冻着,我很好,别担心。”

江宁意摩挲着暖手炉上崭新的漆面,这是西北戍边的部队才会发放的用具,每次冬天出任务可以揣在怀里。

她记得有一次去部队找他,正遇上他训练归来,抱的太用力,暖手炉从他口袋里掉出来,还烫红了她的手背...

“江老师?”方小雨探头过来,“食堂今天有您爱吃的红烧排骨,去晚了可就没了。”

“这就来。”江宁意把暖手炉和纸条小心收好,跟着方小雨往食堂走。

雪后的阳光格外明亮,照得人睁不开眼。

每天晚上八点,陆洋的电话都会准时响起。他汇报康复进展,她讲述文物发现,两人隔着电话线分享各自的世界。有时候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声音反而让思念更加真切。

西南军区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窗外各色鲜花的清香。陆洋吊着胳膊,慢慢悠悠的走向理疗室,军装口袋里揣着刚写好的信。

“陆洋。”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林医生快步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份检查报告。

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换了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头发也难得地散了下来。

“林医生。”陆洋停下脚步,礼貌地点头。

“你的恢复情况很好。”她将报告递给他,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下周就能拆线了。”

“那也多亏了您的照顾。”陆洋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将受伤的胳膊换到这一侧,隔开两人的距离。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也希望林雪没有多想。

林医生抿了抿唇,恍然的开口,“今晚文工团来慰问演出,我...我多拿了一张票。全当感谢那年野外驻训,你把我背下山。”

陆洋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票根上,心里叹了口气。

“抱歉,林医生。”他温和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陆洋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今晚我已经和爱人约好了通话时间。”

林医生的手指微微收紧,票根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医院太闷了,你也可以和其他战友一起去看看表演...”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喊声:“林医生!3床病人血压突然升高!”

“我这就去。”林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专业的表情,“陆参谋,记得按时做理疗。”

“一定!其实我很高兴见证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医。”

目送林医生离开,陆洋继续悠哉悠哉的往理疗室挪动。

路过护士站时,值班的小护士冲他眨眨眼:“陆参谋,我们院花咋对你这么热情?”

“别八卦。”

陆洋严肃的敲了敲柜台,他现在冷下脸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小护士乖乖闭上了嘴。

“帮我寄封信,加急的。”

小护士接过信,瞥见信封上“江宁意 亲启”几个字。

理疗室里,陆洋躺在治疗床上,任由电流刺激着上臂的肌肉。

窗外,今晚要演出的文工团的姑娘们正在排练,手风琴声飘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