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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陆洋的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他数着秒数,在预定高度拉开伞绳。

降落伞“嘭”地一声展开,下坠速度骤然减缓。

耳边的风声小了些,陆洋调整方向,看见不远处齐姜的伞也顺利打开。

下方是一片覆盖着薄雪的农田,东南角有几间破旧的农舍,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那是接应点。

陆洋熟练地操纵降落伞,避开电线杆和树木,最终稳稳落在一片收割后的玉米地里。他迅速收起伞包,从靴筒里抽出手枪,警惕地环顾四周。

“陆洋!”

齐姜的声音从二十米外传来。他正艰难地从一堆玉米秸秆中爬出来,脸上被划了几道红痕。

陆洋快步走过去,帮他把伞绳解开。“没事吧?”

“忘了民用伞没军用那么好控制。”齐姜啐了一口,吐掉嘴里的秸秆灰,“你那老朋友靠谱吗?”

徐志勇的身影出现在农舍门口,他鬼鬼祟祟的穿着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褪色军便服,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多年不见,这位昔日军校的室友已经蓄起了络腮胡。

“老陆!”

徐志勇快步走来,拳头在陆洋肩上重重一捶,“就知道你会用这种出场方式。”

他转向齐姜,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位是?”

“齐姜,国安的人。”陆洋简短介绍,“我在西北戍边的战友。”

徐志勇点点头,没有多问。他领着两人走进农舍,屋内弥漫着煤油和金属的味道。墙角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零件和工具。

“你昨晚打电话后我就请假出来了,时间紧,只能搞到这些。”

徐志勇掀开帆布包,露出几把改装手枪和战术匕首,“子弹是特制的,能穿透轻型防弹衣。”

陆洋拿起一把手枪,熟练地检查枪机。金属表面有明显的打磨痕迹,但结构精密得令人惊讶。

“你自己做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小爱好。”

徐志勇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去年帮警方破获走私案时留下了点纪念品。”

齐姜拿起一把匕首,刀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淬毒了?”

“瞧你这话说得,就是一点点麻醉剂,能放倒一头熊。”

徐志勇递给他们两个通讯耳麦,“频率调好了,有效范围五公里。”

陆洋将装备分装好,突然按住准备给自己戴枪套的徐志勇:“你得走了。我这次的行动没有获得授权,等结束了必然会受处分,别卷进来。”

徐志勇沉默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绘地图:“化工厂地下结构图。红色标记是可能的出入口。”

他顿了顿,“我有个表弟在消防队,去年参与过那里的安全检查。”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通风管道和紧急出口,甚至还有几处用红圈标记的“疑似密室”。

“谢了,老徐。”陆洋将地图折好塞进口袋,“等这事结束,我请你喝酒。”

徐志勇摇摇头:“控制一下你自己,我还不想在军事法庭见到你。”

他抓起外套走向门口,“车在谷仓里,油加满了。”

目送徐志勇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齐姜突然开口:“他会保密吗?”

“至少今天不会说。”陆洋检查着弹匣,“军校时我们是一个战术小组的。”

齐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匕首别在靴筒里。两人收拾妥当,推开谷仓的木门。

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静静停在那里,引擎盖上还冒着热气。

陆洋刚拉开车门,突然警觉地回头。农舍后的树林里传来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有人。”他压低声音,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齐姜眯起眼睛,借着晨光看到树林间一闪而过的反光。

“狙击镜。”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两人默契地分散开,陆洋假装检查轮胎,实则借着车身掩护观察树林。对方很专业,没有再露出破绽。

“上车。”陆洋突然大声说,“我们绕道走南线。”

引擎轰鸣中,吉普车冲出谷仓。开出不到五百米,陆洋猛地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隐蔽的土路。

“甩掉了?”齐姜回头张望。

“暂时。”陆洋盯着后视镜,“但对方既然能找到农舍,说明我们跳伞的事情已经暴露。”

化工厂的轮廓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那些锈蚀的管道和塔楼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陆洋关掉车灯,将车藏在一片灌木丛后。

“步行最后两公里。”他取出徐志勇给的地图,“从西北角的排水渠进入。”

灌木丛中,陆洋将地图摊在潮湿的泥土上,手指沿着西北角的排水渠划向主建筑群。

“排水渠直通地下二层,但这里——”他点了点地图上一处红色标记,“可能有岗哨。”

齐姜嚼着一根草茎,眯眼望向远处的化工厂轮廓:“狙击手没追来,说明他们更想守株待兔。”

他吐掉草茎,“我建议按原计划,我正门佯攻,你从排水渠潜入。”

陆洋摇头,指向地图另一侧:“改从锅炉房进。狙击手出现后,敌人可能已经调整了排水渠的防守。”

他从背包取出徐志勇给的通讯耳麦,调试频率:“测试,1-2-3。”

耳麦里传来齐姜沙哑的回应:“收到。记住,发现江宁意发红色信号弹,遇险发绿色。”

陆洋点头,将手枪上膛,检查消音器。晨雾渐渐散去,化工厂锈蚀的管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橙红色。

“行动。”

两人分头消失在灌木丛中。陆洋压低身形,沿着一条干涸的灌溉渠向锅炉房方向移动。每前进十米就停下来观察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

一只乌鸦突然从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陆洋立刻静止不动,目光锁定前方五十米处的铁丝网缺口——那里本该无人看守,现在却多了两个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

他缓缓后退,绕向更西侧。杂草丛中,一块锈蚀的金属板半掩在泥土下。

陆洋轻轻掀开,露出一个直径约六十公分的管道口——徐志勇地图上没标注的意外发现。

管道内壁长满青苔,散发着霉味和某种化学品的刺鼻气息。陆洋打开微型手电,含在嘴里,双手撑住管壁,一点点向深处挪动。

管道逐渐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突然,手电光扫到前方管道壁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有人不久前刚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