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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看到崔太夫人进来,强撑着扯动嘴角,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一轮阵痛刚歇,余威犹在,虽不至于撕心裂肺,但持续又间隔短暂的疼痛,实在太过消磨人的毅志了。

“祖母,我没事,”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眼下还是一阵阵的疼…怕是还要些时辰,您回去歇着吧…府里还需您费心操持…”

这番贴心的话,听得崔太夫人心头酸软,忙凑近两步,这才看清她苍白的面颊上覆着一层薄汗。

“傻孩子!”崔太夫人鼻尖发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这些,你只管安心生产,天塌下来也有祖母替你撑着!”她语气斩钉截铁,随即侧头问芳云,“侯爷那边可差人去报信了?”

芳云忙不迭点头:“回太夫人,早派人去给侯爷报信了,算算时辰也该回了。”

话音落下,屋内众人都不由看向门口方向,焦急地盼着。

近一年来,府中上下大小事务皆由姜隐一手打理,众人早已视她为主心骨,习惯了事事回禀于她。

眼下她临盆在即,众人心头难免慌乱,急需个能定乾坤的人,而余佑安无疑就是那个人。

姜隐还想说些什么,可新一轮阵痛骤然袭来,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小腹,凶猛地向下撕扯。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推开了翠儿递到唇边的汤匙,紧紧咬住下唇,全身绷紧,对抗着那要将人碾碎的痛楚。

一旁的稳婆时刻留意着她的神色变化,见状立刻温声引导:“少夫人别怕,跟着老身,吸—呼—对,就这样,顺着劲儿……”

崔太夫人见余佑安迟迟未归,趁着姜隐阵痛稍缓的间隙,将芳云和翠儿悄悄唤至一旁。

“再遣个腿脚麻利的去催催侯爷,就说少夫人快生了,务必请他速归。”她顿了顿,加重语气,“就说是我老婆子的话,让他无论如何先顾着家里。”

恰在此时,柳先生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他仔细看过姜隐,又与稳婆交谈了几句,转向崔太夫人道:“太夫人宽心。少夫人孕期饮食有度,胎儿大小适中,平日勤于走动,胎位又正,产程定然顺畅,想来孩子很快便会出生,诸位放心吧。”

这番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众人悬着的心也稍安。

于是,崔太夫人挪至外间坐镇。内室只留下王稳婆和芳云、翠儿伺候。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初的阵痛间隙里,姜隐还能分神去想余佑安是否收到消息、是否已在回府途中。

可随着疼痛越来越密集,她所有的感官都被剧痛占据,再也无暇去思虑其他。

那沉重、不断下坠的痛感,仿佛要将她的腰生生压断。每一次宫缩袭来,都让她控制不住地急促喘息,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芳云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替她擦拭汗水和泪痕,偶尔压着声问翠儿一句:“侯爷可回来了?”

痛楚达到了顶峰,姜隐已分不清自己究竟疼了多久,只觉得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耳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变得遥远而模糊。

“少夫人,看见头了,再加把劲儿,快了快了。”稳婆陡然拔高的呼喊,刺破了那片混沌。

姜隐的意识从迷雾中抽离,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屏息,腰骶处传来的剧痛像是要将她生生撕裂,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少夫人,别哭,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姜隐死死咬住唇,将所有痛呼咽回,再次凝聚起残存的力量,孤注一掷般地狠狠向下使力。

就在她感觉力气即将耗尽时,下腹猛地一松,一种奇异而巨大的空虚感骤然降临。

一个温热滑腻的东西伴随着一股热流,顺畅地滑出了她的身体。

那折磨了她几个时辰的剧痛,也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了。

她浑身脱力地瘫软下去,大口喘息,意识还有些茫然,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哇——哇——”

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般在产房里骤然响起。

“生了,少夫人生了,是个小郎君!”芳云和翠儿带着哭腔的狂喜呼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

姜隐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稳婆麻利地将孩子包裹好,将孩子抱到了姜隐脸侧:“少夫人快瞧瞧,小郎君天庭饱满,眉眼周正,是俊俏的哥儿呢”

姜隐掀起沉重的眼皮,借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

小人儿正闭着眼奋力啼哭,小脸皱巴巴的像只刚出壳的小猴子。

她心头暗笑,这稳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她心知刚出生的婴孩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也不必这般闭眼乱夸吧。

稳婆转身将孩子交给芳云,让她抱去外间给太夫人瞧瞧,也请外头的柳先生给小郎君看看,

她则留在房内,仔细照料姜隐娩出胎盘,处理后续事宜。

待一切收拾妥当,姜隐也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崔太夫人抱着孩子,领着奶娘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眼巴巴盯着孩子瞧的余佑瑶。

“好孩子,辛苦你了”崔太夫人坐到床畔,紧紧握住姜隐的手,眼中满是欣慰与疼惜,“你为侯府又诞下了一位嫡子。”

姜隐笑了笑,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崔太夫人在提及嫡子之时,神情有些不同,难道说,她早便晓得宣哥儿不是余佑安的孩子这事了?

然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她无力深究,只与是崔太夫人说了几句话,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隐再次睁开眼吴,窗外天色已暗,屋内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而守在榻边的人已换成了余佑安。

他正俯身凝视着她,脸上愧疚与疼惜交织着。见她醒来,温热干燥的大手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动作带着无尽的珍视。

“阿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后怕与感激,“辛苦你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喜悦之后,浓重的自责立刻涌上,他话锋一转,“对不住,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没能守在你身边。”

姜隐双手撑着床铺想坐起身来,余佑安连忙伸手扶住她,在她身后垫上厚厚的迎枕,让她靠得舒服些。

“芳云她们派人去给你报信,你没听到消息吗?”她抬眸看着他,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地问。

她心里雪亮,明白自己生产这等大事,他未能及时赶回,若非传信的人出了岔子,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什么事绊住了。

在她看来,能让他在自己生产时都赶不回来的,怕是只有陛下的事了。

余佑安闻言,薄唇紧抿成直线,脸上愧疚之色更浓。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仿佛想借此传递歉意。

“今日下朝后,陛下召见了我和萧自闲等几人,正在商议林章平谋逆案的主审人选时,慎王突然求见陛下。”

他眉头紧锁,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陛下命我们在偏殿等候。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待再见到陛下时,慎王也在旁。”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最后,陛下将此案交由刑部主理,并命慎王与谨王旁听协审。”

听余佑安说完,姜隐只剩下满心的惊疑。

她不过生了个孩子,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时辰,怎么就变天了?慎王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竟能如此迅速地重获圣宠?

再者,皇后与林章平之案有牵扯,按常理,慎王理应避嫌才对。难道说,皇后娘娘那边也无事了?

姜隐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反手用力握住了余佑安的手:“慎王究竟做了什么,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陛下回心转意?”

余佑安缓缓摇头,眼神锐利而冰冷。

“具体缘由尚未探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慎王今日所言所行,必定戳中了陛下心中极其在意之处,毕竟连皇后宫外的禁军都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