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等一下!”她喊了一声,声音在略显嘈杂的宴会厅门口显得有些突兀。
刚走到车旁的陈宇闻声回头,看到追出来的郭芙,有些诧异:“郭大小姐?还有事?”
郭芙跑得有些喘,胸口微微起伏,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她跑到陈宇面前,深吸一口气,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我车没油了!你…你送我一程!”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烂得要死,脸更红了。
陈宇愣了一下,看了眼停在不远处她那辆明显油光锃亮的粉色保时捷,又看看她一脸“我说没油就是没油”的倔强表情,哑然失笑。这大小姐,又想搞什么鬼?
他今晚开的是那辆限量版悍马,苏天磊给他准备的代步车,就停在旁边。
“行吧,上车。”他也没戳穿她,拉开车门。
郭芙心里一喜,赶紧钻进了副驾驶。
悍马发出一声低吼,驶离了苏家庄园。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郭芙偷偷瞟了一眼陈宇专注开车的侧脸,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你这车…挺霸道的啊。”郭芙没话找话,“不像你的风格。”
“朋友借的。”陈宇含糊道。
“哼,就知道你没一句实话。”郭芙撇撇嘴,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威尼斯公寓,谢谢。”
车子平稳行驶。郭芙拿出自己的手机,假装摆弄了一下,然后忽然“哎呀”一声:“我手机好像没电了。陈宇,你手机借我一下,我给我家保姆打个电话,让她给我放好洗澡水。”
陈宇不疑有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
郭芙接过手机,心跳如擂鼓。她快速解锁屏幕(幸好陈宇没设太复杂的密码),找到拨号界面,飞快地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听到自己包里传来熟悉的铃声,她立刻挂断,然后若无其事地删除了通话记录,把手机递还给陈宇:“打完了,谢谢。”
陈宇随手接过手机放回口袋,完全没察觉到这小妞的小动作。
郭芙暗自得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搞定!联系方式到手!
过了一会儿,她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去凌家…要多久啊?”
“不好说,得看了情况才知道。”陈宇目视前方。
“哦…”郭芙拖长了声音,手指绞着裙摆,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声如蚊蚋地开口,“那个…要是…要是结束得早…嗯…我晚上一般会饿…会吃点宵夜…你…你要是没事…可以…可以过来吃点…”
说完这句,她立刻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你别想歪!就是普通的宵夜!我家保姆手艺很好的!”
陈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邀请,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故意拖长了语调:“这样啊…行啊,要是我那边结束得早,又有力气爬楼的话,就过去叨扰一下郭大小姐的…宵夜。”
听他应允,郭芙心里一阵雀跃,但脸上还是强装镇定:“哼,爱来不来!谁稀罕!”
车子很快到了威尼斯公寓楼下。
“到了。”
“谢谢。”郭芙推开车门,下车前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开车小心点。”
“嗯。”
看着郭芙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大门后,陈宇摇头失笑,这才重新发动车子,朝着凌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站在电梯里的郭芙,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刚刚拨进来的未接来电,狡黠地笑了起来,如同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猫。
“哼,陈宇,看你往哪儿跑!”
而陈宇,则在他那部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显示出凌萧又一个焦急的催促短信时,踩下了油门,悍马轰鸣着融入了夜色之中。
陈宇握着方向盘,眉头微蹙。副驾驶座上,凌萧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沾着血迹的衣衫散发淡淡腥气。
“再说详细些,你父亲怎么回事?”陈宇目光直视前方,声音沉稳。
凌萧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不知道,晚上父亲还好好的,说有些疲倦早早睡下了。刚才我突然听到他房间传来惨叫,冲进去就看见他,他...”
她顿了顿,似乎回忆那场景仍让她心悸:“他眼睛血红,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见人就咬,力气大得惊人。两个保镖上前制止,被他咬伤了手臂,血流如注。他,他还喊着要喝血...”
陈宇眼神一凛:“六亲不认?完全失去理智了?”
“是的,连我都不认识了。”凌萧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试图靠近他,他却向我扑来,要不是王叔拉开我,恐怕我也...”她指了指自己破损的衣角和身上的血迹,“这是挣扎时沾上的。”
陈宇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张符咒,你用了吗?”
提到符咒,凌萧愣了一下,随即懊恼地摇头:“用了,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母亲,把符咒交给她,让她化给父亲喝。但...”
“但什么?”陈宇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迟疑。
“但我没有亲眼看见父亲喝下。”凌萧低声道,“母亲接过符咒就说她会处理,让我先去照顾受伤的保镖。等我再回去时,她说已经让父亲喝下了,但父亲的情况却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陈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血虫盅发作得如此突然而猛烈,本就有些异常。若那符咒真的起效,至少能暂时压制盅虫的凶性,不会恶化得这么快。除非...符咒根本没被服用。
或者,有人根本不想让凌长健好转。
这个念头在陈宇心中闪过,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踩油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悍马引擎咆哮着,很快驶入那片熟悉的豪华别墅区。凌家宅邸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氛。几个佣人聚在门口低声议论着什么,见车驶来,纷纷噤声散开。
车还没停稳,凌萧就推开门冲了下去。陈宇迅速跟上,两人疾步穿过精心打理的前院,走向主宅。
离主卧越近,嘈杂声越清晰——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哭喊,还有重物碰撞的闷响。
房门虚掩着,凌萧一把推开。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顿住了脚步。
凌长健被四个强壮的保镖死死按在床上。他面色青黑,双目赤红,嘴角沾着血迹,正疯狂地挣扎嘶吼,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儒雅商人的模样。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软布束缚,但即便如此,那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压制他也显得十分吃力。
孙惠英站在床边,拿着手帕抹泪,哭得伤心欲绝:“长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醒醒啊...”
然而,陈宇敏锐地注意到,她虽然哭得大声,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且她站的位置离床有些距离,仿佛在刻意避开可能发生的危险。
“妈!”凌萧冲了过去,“陈宇来了,他能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