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阳与陈涵沿着叶婉清一行人留下的踪迹,片刻也不敢停歇,一路朝着森林深处疾驰而去。
他们全力加速,如离弦之箭般穿过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丛林。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前行的脚步。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前方皑皑的雪地中,隐约浮现出六道缓缓移动的身影。
李德阳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了叶婉清等人的背影。
然而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其中一个年轻人背上所吸引——婷婷正趴在那里,身上还贴心地盖着一件棉袄,睡得香甜安稳,小脸红扑扑的,宛如一朵娇艳的花儿。
“婷婷!”
李德阳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旋即加快步伐,朝着背着婷婷的沈青竹狂奔而去。
远处,叶婉清几人听到喊声,纷纷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李德阳。
“爸爸!”
趴在沈青竹背上的小女孩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当看到自己的爸爸朝自己奔来时,仿佛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小身子在沈青竹背上扭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一旁的叶婉清眼疾手快,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拖住小女孩后仰的身子,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别着急,先让姐姐来抱你下去。”
说罢,叶婉清双手稳稳地抱住婷婷的腋窝,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
父女俩瞬间双向奔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婷婷,你怎么样?那东西有没有伤到你?”
李德阳心急如焚,迅速将婷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上有一些不小心擦到的尘土外,并无其他大碍,他悬着的心这才像一块巨石落了地。
“爸爸,我没事哦!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沈哥哥背上了。婉清姐姐也特别好,还给我糖吃,那糖可甜啦!”
婷婷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璀璨的星星。她兴奋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李德阳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道:
“爸爸,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哦!”
“好,谢谢婷婷。”
李德阳将大白兔握在手里,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叶婉清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是你们救下婷婷的?”
“我们是……”
百里胖胖刚要脱口而出实话实说,一旁的叶婉清却突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抢先开口道:“我们在林子里面捡到她的。”
“捡到的?”李德阳眉头紧皱,满脸狐疑之色。
百里胖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满脸肯定附和着道:“没错!我们就是正常在森林中走着路,突然就看到她在一棵树下躺着,我们就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就把她捡起来了。”
李德阳将信将疑的将目光从百里胖胖的身上移开,下一秒,眉头却是又紧紧皱了起来。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进林子吗?”
叶婉清却是无辜的摆摆手,“我们进来这么久了,现在不也平安无事吗?”
“那也不……”
李德阳还想再开口训斥些什么,沈青竹却是突然开口道:
“而且,若是我们不进来,怎么能救上你女儿?”
李德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安然无恙的闺女,接下来想要说教几人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口。
“……你们现在没事,那是因为你们几个运气好,这森林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加危险,现在你们必须马上跟我回去,不能再继续往深处走了!”李德阳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叶婉清点点头,反倒是满眼坚定的说道:“叔,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我们不回去。”
李德阳:?
你说你都懂,你到底懂啥了我倒想问问?
李德阳有些无奈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都是一副执拗不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陈涵,眼神中满是深意,缓缓开口道:
“咳咳……陈涵啊,你先带着婷婷回去吧。这森林里情况复杂,既然他们几个不想回去,那就由我来陪这几个小孩,再在森林里深入探探情况。”
“……行,那我先带着婷婷走了。”陈涵当即便读懂了李德阳眼中的暗示,他将婷婷稳稳地抱在怀里,当即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森林外围走去。
等俩人走远,李德阳转头看向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你们愿意,乖乖跟我回去;不愿意,我就把你们绑回去!”
说着,他猛地一甩手,将背上的猎枪拿了下来,枪口着指向众人,脸上的表情凶巴巴的,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试图用这副架势逼迫众人就范。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百里胖胖等人看着李德阳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嘴角微微抽搐几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传递着复杂的情绪。
随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站在最靠近枪口的叶婉清和沈青竹俩人,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拿主意。
“那就是没得谈咯?”
叶婉清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她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那冷冰冰的枪口,仿佛抓住的不是一把能致命的武器,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件。
叶婉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斩钉截铁,如同一声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匪气。
“没得谈,那就都别谈了……”
……
几秒钟后,
十几只飞鸟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事物惊扰,发出尖锐刺耳的惊叫,扑棱着翅膀,慌不择路地从林间疾飞而去。
叶婉清神色从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随手把玩着手中那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猎枪,她的目光悠悠地落在地上。
只见李德阳鼻青脸肿,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肿得像个发酵过度的馒头,显得格外凄惨。
他一只手无力地撑在地上,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揉捏扶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腰间,每动一下,都忍不住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李树你说说你,讲道理就讲道理嘛,为什么一定要举枪呢?举枪也就算了,那既然枪都已经被我们缴了,你干嘛还要冲上来呢?还一跤把自己摔成这副模样,腰也给扭了……”
叶婉清眨眨眼,满脸无辜:“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