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氛有所缓和,竹韧心里暗笑,正准备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突然,那一直没说话的山羊胡老道,眯着眼睛盯着竹韧,拂尘一指:“阁下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不知出身何门何派?为何老夫观你气血虽略有滞涩,但隐有宝光内蕴,不像寻常散修啊?”
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竹韧身上,带着审视和怀疑。
竹韧心里一咯噔,暗骂这老道眼睛真毒!
他脸上却瞬间堆起苦笑,摊手道:“哎哟我的道长!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哪是什么名门之后?您看我这一身行头,都快洗出毛边了!至于气血……不瞒您说,前几天不小心撞上一头疯魔野猪,被撵着跑了几座山,差点没把骨头架子跑散,这口气到现在还没顺过来呢,哪来的什么宝光?您老肯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着咳嗽了两声,揉着胸口,一副重伤未愈、弱不禁风的模样。
那扛斧壮汉打量了他几眼,瓮声瓮气道:“看着是有点虚,不像装的。”
书生修士也收回目光,似乎不再关注。
竹韧松了口气,赶紧拱手:“那什么……各位爷既然觉得小弟这主意还行,那就你们慢慢商量章程。”
那个扛斧壮汉才吼道:“还愣着干嘛?那小子说得对!合作!赶紧商量怎么分工!谁再吵吵,老子真劈了他!”
那个扛斧头的莽汉一声吼,算是给这吵了三天的糊涂账定了调子。
几百号修士,甭管心里乐不乐意,面上总算暂时收了兵刃,开始围着那片沙地比划起来。
山羊胡老道端着个古旧的罗盘,嘴里念念有词,脚下踏着七星步,在那沙地上来回转悠,拂尘指指点点:“此处,龙气潜藏,当由此处下探三丈,可见石门!……嗯,这边,煞眼所在,需避让一尺三寸,不可惊动!”
扛斧莽汉,听着老道神神叨叨就烦,抡起斧头柄就往地上一顿:“牛鼻子,你就说从哪儿开挖痛快!指个准信儿!”
旁边那摇折扇的书生,此刻也挽起了袖子,取出朱砂符笔,就在老道划定的范围边缘,笔走龙蛇,绘制起一道道繁复的“化煞魔纹”。
他一边画一边叮嘱:“诸位,待我魔纹一成,煞气暂平,便可动土。切记,莫要逾越此线,否则煞气反噬,悔之晚矣!”
另一边,那贼眉鼠眼的钻地鼠一脉头领,已经带着几个精瘦手下,在稍远一点的河床崖壁上开始打洞了。
他们用的家伙事也怪,像是放大了的钻头,嗡嗡作响,碎石粉末簌簌往下掉,速度竟是不慢。
莽汉见状,吼了一嗓子:“搬山宗的弟兄们,也别闲着!咱们从上往下,给老子挖!”他手下那群膀大腰圆的汉子齐声应和,挥舞起特制的镐头、铁锹,照着老道指点的中心区域就下了家伙。
“嘿哟!嘿哟!”号子声起,泥土碎石飞扬。
竹韧呢?早溜达到人群后边,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个肉饼,一边啃一边看热闹,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啧,瞧搬山宗那位大哥,一镐头下去,火星子直冒,这力气,不去打铁可惜了了!”
“哎呦喂,地溜子爷们这洞打得,曲里拐弯的,跟老鼠窝似的,专业!”
旁边那胖修士也凑过来,递过一壶水:“哥们,真有你的,三言两语就把这群倔驴捋顺了。不过,你这按劳分配说得轻巧,待会儿分宝贝的时候,怕不是还得打起来?”
竹韧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嘿嘿一笑:“打起来才好呢,打起来咱们看戏不更热闹?再说了,真有好东西,也轮不到咱这蹲后边看戏的操心不是?”
正说着,场中传来一声欢呼:“见亮了!挖到东西了!”
只见莽汉等人挖下去约莫两丈深,镐头碰上了坚硬的青黑色岩石,上面还刻着模糊的符文。而地溜子那边打的侧洞,也成功绕到了这岩石层的下方。
书生赶忙上前,检查了一下符文,又看了看自己绘制的魔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处!此乃封门石,符文之力已随时间流逝大半,合力应可破开!”
莽汉来了精神,吼道:“都闪开!看老子劈了它!”
说着抡起那门板似的开山斧,浑身肌肉贲张,魔元灌注斧刃,就要来个力劈华山。
“且慢!”书生急忙拦住,“且慢!此石与地脉煞气仍有勾连,蛮力破之,恐有不测。需以巧劲,从其结构薄弱处入手,配合我之灵纹,徐徐化解。”
钻山老鼠头领也从洞里钻出来,尖声道:“没错!俺们从下面看了,这石头底下有个楔子状的缺口,从那下手最省力!”
于是,场面又变成了技术活。
书生指挥着,钻山鼠头领指出薄弱点,莽汉和他手下几个力气最大的,轮流用重兵器对着那缺口一点点地敲、砸、撬。
“铛!铛!铛!”沉闷的撞击声在河床里回荡。
竹韧在远处看得直打哈欠,对着胖修士吐槽:“好家伙,这比大姑娘绣花还磨叽。照这速度,挖到秘境关闭,能看见宝贝长啥样不?”
胖修士也乐了:“可不是嘛!不过总比打起来强。”
磨蹭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巨大的青黑色封门石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随即轰然向内倒塌,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开了!洞府开了!”众人一阵骚动,都伸着脖子往里瞧。
莽汉一马当先,就要往里冲,又被书生拉住:“莫急!待里面浊气散尽,探查清楚再进不迟!”
老道也捻着胡须道:“贫道感应,此乃一前人炼器之所,并无生灵气息,但禁制或有余留,小心为上。”
果然,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
几个胆子大的,拿着照明珠,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喊声:“安全!是个废弃的炼器室!有不少矿石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