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古老与苍凉。
那些巨大的石柱、坍塌的殿宇、断裂的雕像，无一不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覆灭。
“乖乖，这得是多大的门派啊？”他暗自咂舌，“可惜啊，再牛也架不住岁月，如今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正感慨着，前方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只见遗迹光罩的某个区域，光芒明显黯淡下去，符文流转也变得迟滞起来，隐隐出现了一个不稳定的扭曲漩涡。
“缺口要出现了！”有人惊呼。
“快！准备冲！”
上万名修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躁动起来，所有人都握紧了兵刃魔器，魔光开始闪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竹韧也跟着站起身，但脚下却故意一个踉跄，哎哟一声，又“虚弱”地坐了回去，嘴里还嘟囔着：“别挤别挤！让我这伤残人士靠后点！宝贝是你们的，小命是我的！”
旁边几个修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乐得少个竞争对手，没人搭理他。
就在这时，那扭曲的漩涡猛地扩大，形成一个仅容数人并排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光门！
“冲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光门！
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为了抢先进入，刚刚还勉强维持的秩序瞬间崩塌，魔器碰撞声、法术爆裂声不绝于耳！
竹韧缩在人群后面，看着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嘴角微微抽搐。
光门附近瞬间变成了绞肉场，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几个大宗门的队伍还算克制，结成战阵，稳步向前推进，将挡路的散修毫不留情地清开。
更多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则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互相厮杀，只为那一步先机。
竹韧捂着胳膊，猫着腰，尽量降低存在感，心里盘算着：“打吧，打吧，等你们这群疯狗咬得差不多了，小爷我再溜达进去捡破烂。”
他这副“怂包”模样，在这种混乱场面下，反而成了一种保护色。
偶尔有杀红眼的想顺手给他一下，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也多半嫌浪费力气，转而去找更硬茬的对手。
眼看前面的人冲进去大半，入口处的厮杀稍微缓和了一些，竹韧这才拍拍屁股，做贼似的，贴着边缘，一溜烟钻进了那仍在波动、仿佛随时会闭合的光门。
穿过光门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魔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无比宽阔、由黑色巨石铺就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残破建筑，风格狰狞而宏大，远处还能看到巍峨宫殿的轮廓。
那些进来的修士，早已如同水滴入海，分散消失在各条街道和建筑之中，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和呼喝声，显示着探索并非一帆风顺。
竹韧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地远超外界的精纯魔气，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这半残的身子骨，咧嘴一笑：
“得，大佬们吃肉，咱这病号就负责溜边捡点锅巴吧。这上古宗门的锅巴，想必味道也不错！”
竹韧猫着腰，像只偷油的老鼠似的溜着墙根走。
他抬头瞅了瞅那些动辄十几丈高的残破建筑，嘴里啧啧有声：“好家伙，这房梁拆下来都能当攻城槌使了，当年住这儿的得是多大的块头？”
正嘀咕着，前面拐角处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动静，听着像是有人在砸什么东西。
竹韧立马缩到一堵断墙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瞄。
只见三个穿着花花绿绿袍子的修士，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石头魔像使劲捣鼓。
那魔像约莫两人高，看着像个守门的石狮子，就是模样更狰狞些。
“大哥，这玩意儿脑门上的宝石抠不下来啊！”一个瘦高个拿着匕首使劲撬。
被称作大哥的是个络腮胡，他抡起手里的铁锤“哐当”一下砸在魔像脑袋上，震得自己虎口发麻：“这上古宗门的东西就是硬实！”
旁边一个矮胖子拿着罗盘转悠：“根据《摸金秘要》记载，此等护法石傀，核心必在膻中穴位置！”
竹韧在墙后听得直乐，好嘛，还有专业人士。
那三人折腾了半天，又是撬又是砸，那石头魔像纹丝不动。
络腮胡气得一脚踹在魔像腿上：“什么破玩意！白费老子半天劲！”
就在这时，那石像眼窝里突然红光一闪！
“不好！这玩意儿是活的！”瘦高个尖叫一声。
只见石像猛地抬起手臂，带着风声就朝络腮胡扫去。
幸亏他躲得快，那石臂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顿时碎石飞溅。
“跑啊！”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往回跑。
那石像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眶里红光闪烁，迈着沉重的步子就要追。
竹韧在墙后看得分明，那石像动作迟缓，关节处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明显是年久失修。
他眼珠一转，从储物袋里摸出根兽筋绳，看准石像抬腿的瞬间，把绳子往它脚下一甩。
“噗通”一声，石像被绊了个结结实实，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土。
等尘土散去，竹韧溜达过去，踢了踢石像的脑袋：“你说你，都退休几万年了，还这么敬业干嘛？”
他蹲下身，发现石像后颈处有个不太明显的裂缝。
把九幽剑插进去一撬，“咔嚓”一声，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石掉了出来。
竹韧美滋滋地把晶石收起来，这玩意儿拿去卖，好歹能换几坛酒钱。
他继续往前摸，专挑那些看起来破败不堪，没人光顾的偏殿矮房溜达。
用他的话说：“大佬们都奔着主殿去了，咱这伤号就在家属区转转，捡点瓶瓶罐罐也挺好。”
还真让他说着了。在一间塌了半边的偏房里，他从废墟底下扒拉出个密封的玉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枚黑漆漆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