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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实在不光彩,他有些羞于启齿。

她的黛眉微微蹙起,“您怎么可以偷听?”

“蛮蛮,你受委屈了,我愧对于你。”他一字一顿。

云清婳的眼里噙着泪,“夫君,我不要您的愧疚,我要您爱我。”

裴墨染的心潮翻涌,无尽的愧意似江水冲击着他。

他紧紧拥着她,“蛮蛮,我知道错了,那日柳梦妍说你推了她,我直接默认了她的话,明面上我护着你,其实我偏向她了。”

“我总觉得我待你好,所以不理解你为何生气,方才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才明白我错的离谱。”

他的言辞情真意切。

云清婳偷偷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才想明白?

无非是爱得不够深罢了。

裴墨染亲吻她的眉心。

他已经派人去搜集赵婉宁娘家的罪证了,最多半年,等赵家把罪名坐实、入狱,赵婉宁为了保全家人,必会自请下堂。

如此一来,名正言顺,他也落得个大义灭亲的名声,谁也不能抓住他的错处。

但正所谓,事以密成,他现在还不敢说给她。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云清婳的掌握之中。

节奏被她完美地把控住。

裴墨染对柳梦妍的信任已经撕开了大口子,现在只等柳梦妍犯错。

“夫君,不是您的错,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迷惑。”她在施压。

就像是在裴墨染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剑。

警告他:你对我不用心,我对你也会不用心。

今日的我,或许就是来日的你。

你让我失望,你怎么保证,以后我不会让你失望呢?

裴墨染的脸色渐渐森然,心上像是被插进了一根刺。

他抱着她,将她丢到了床榻上,心里攒着几分火气,他吻着她的耳垂,“蛮蛮,争点气啊,快些怀孕。”

她的身子发软,曲着腿,下意识反驳:“为何是我不争气,不是您不争气?”

裴墨染觉得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他勾起一抹带有侵略性的坏笑,“好啊!我一定争气,让第一贵女满意!”

云清婳的心脏漏跳一拍,她刚想逃就被扑倒。

一室旖旎,直到黄昏暧昧的氛围才消散。

……

近日,京中的人牙子猖獗。

皇上派人探查后发现人牙子跟朝廷官员有勾结,当即派裴墨染去搜查。

一日夜里,裴墨染带着柳梦妍回府了。

柳梦妍披着裴墨染的披风,哭得梨花带雨,怯弱如小兔似的缩在她的身后。

眼眶、鼻尖都红扑扑的,看起来牲畜无害。

云清婳跟其他妾室撞见这一幕,心思各异。

“蛮蛮,嫂夫人方才差点被人牙子抓走,她看见了人牙子的长相,我这才带她回府。”裴墨染轻声在她耳侧解释。

她回之一笑,“嗯。”

“云侧妃,之前的事多有误会,我已经跟王爷解释清楚了。我心中只有长流,除却巫山不是云。”柳梦妍故意扯了扯肩膀上的玄色锦纹披风,哽咽道。

此话一出,就给云清婳印上了敏感、善妒的章子。

其他人纷纷用讥诮的眼神瞥着云清婳。

“有些人平日装的人淡如菊,可实际上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连烈士遗孀都怀疑。”崔夫人呛声。

一个妾室忍不住开口:“谁会这么想?心思真脏!”

“眼界真小。”

“多嘴多舌!本王跟云侧妃说话,你们有什么资格插嘴?方才说话的罚一个月俸禄!”裴墨染斥责。

几个妾室红了眼,肠子都悔青了。

崔夫人跺跺脚,她撒娇道:“王爷,妾身只是随口一说。”

裴墨染似乎被提醒,“你罚半年俸禄,再多嘴一个字,就多罚一个月。”

“……”崔夫人不敢吱声。

这让飞霜差点笑出声。

柳梦妍的嘴角悄悄扯出一抹弧度。

这个云清婳,也不怎么样嘛。

连妾室都敢随便欺辱。

看来是她过分警惕了,赵婉宁这个蠢货斗不过,她一定能斗过。

云清婳将柳梦妍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要反击了。

“嫂夫人愿给何将军守节,忠贞不二,真是让人敬重。”

“您谬赞了,这是应该的。”柳梦妍一副矢志不渝的模样。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让家母进宫,为您求一块贞节牌坊!这样就无人能质疑你遗孀的身份了!”云清婳道。

柳梦妍的面色霎时惨白,她连忙摇头,“不不不……”

若是求得了贞节牌坊,她就终生不能再嫁了!

否则就是违抗了皇命,会遭天下人唾弃。

这个贱人!

她朝裴墨染投去求助的目光,裴墨染却眼前一亮,“好啊!蛮蛮,你实在聪明。这样一来,就无人敢轻视嫂夫人了。”

“不,太麻烦云侧妃了,我不用这些虚名。”柳梦妍急得快哭出来。

云清婳轻笑,“我娘是一品诰命夫人,求个贞节牌坊而已,并不麻烦。”

“不用了,不用了……”柳梦妍真的被吓到了,眼泪夺眶而出。

一旁的魏娴忍不住笑了。

云侧妃玩柳梦妍,就跟玩狗一样简单!

云清婳让管家给柳梦妍准备了客房,她径自回屋。

柳梦妍的身子抖得厉害,她正想跟裴墨染说话,可他也风风火火地走了。

裴墨染跟上云清婳,抓住她的手腕,不安地问:“蛮蛮,你恼了?”

“我没有。”她抽回手,“您今日应该去陪着沈沁,人牙子的事,还要京兆尹操劳。”

“……”他的确准备给沈沁一点奖励。

但他不喜欢蛮蛮的态度。

他犹豫片刻,问道:“你就不吃醋?”

“夫君,我的心跟您是向着一处的,为了实现您的志向,我可以忍耐。”她正色道。

裴墨染心疼地抱着她,“你为本王做的,本王都记在心里。”

他愈发坚定了立她为正妃的心思。

“披风是怎么回事?”她戳戳他的胸口。

裴墨染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禁笑了,“嫂夫人的衣物被扯裂了,我向侍卫借了披风给她。我甚少披披风,你是知道的。”

……

晚上,裴墨染果然去了沈沁的院落。

只是沐浴过后,柳梦妍就梦魇发作,把人叫走了。

沈沁气得砸了一地瓷片。

此事很快传遍了肃王府。

众人这时才意识到,裴墨染带回来的不是小白兔,而是狐狸精。

飞霜给榻上的云清婳掖了掖被角,“主子,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仇恨已经拉好了,会有人动手帮我解决柳梦妍。”云清婳勾起嘴角。

柳梦妍以为住进王府就赢了?

殊不知,这是噩梦的开始。

从今夜起,每个人都会视她为仇敌。

……

翌日,柳梦妍来给云清婳请安。

她坐下后,连连捂嘴打哈欠,还故意露出脖颈上的红痕,“云侧妃见谅,昨晚王爷怕我吓着,陪我说了半宿的话,我没睡好,真是失礼了。”

“无妨。”云清婳端庄的摇摇头。

若不是收到眼线的消息,裴墨染昨日在柳梦妍的门外问了几句人牙子的长相,就赶去北镇抚司,她恐怕真的信了。

二人打太极般,在嘴上迂回交锋。

柳梦妍见云清婳始终云淡风轻,不被激怒,不由得有些着急。

云清婳不发怒,她怎么展现自己的柔弱呢?

她走到云清婳身边,双手奉茶,压低声音道:“云侧妃,我已经住进来了,跟嫁进门也没区别了吧?”

啪——

茶杯砸到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了绣花鞋、衣裙上。

嘶——

云清婳倒吸了口凉气,吃痛地蹙眉。

飞霜狠狠推开柳梦妍,“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