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永乐帝的第十九子谷王朱橞,由于他在守卫金川门期间与李景隆共同开关迎敌,认为自己立下了赫赫战功。
尽管永乐帝事后给予了一定奖励,却也将他的封地从上谷郡迁至长沙。前者地处偏远,尚可掌控军权;后者则位于内地,诸多不便。
因此,谷王对永乐帝渐生怨恨。加之自认功高,行为愈发嚣张跋扈,甚至无故杀害一名伯爵,又在封地内欺压百姓,强占民田。
最终,他还试图策划更进一步的行动,但因顾虑重重,便设计了一番曲折的阴谋。
谷王与蜀王朱椿同为一母所出,他希望拉拢兄长参与密谋,却又担心对方不同意。恰在此时,蜀王第三子朱悦燇因与父王关系恶化,投奔谷王。
谷王随即声称朱悦燇实为建文帝化身,建文帝并未真正去世。并暗示当年正是他在金川门放走了建文帝,意在迫使蜀王与其合谋造反。
然而,这反而成了误导。
面对谷王的挑衅,蜀王迅速派遣密使向永乐帝报告了谷王的诸多不轨之举。永乐帝派员处置,将谷王废为平民,终身监禁。
此事本与朱允熥毫无干系,但因谷王谎称朱悦燇为建文帝,永乐帝对此始终耿耿于怀,视作心腹之患。
相比谷王谋反之举,永乐帝更为忧虑的是“建文帝未亡”这一传闻。
朱橞的行为让朱允熥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于是,被软禁在凤阳的朱允熥很快染病,突然离世。
韩成说完这句话,不禁感慨,朱允熥确实命苦。
纯属倒霉透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尽遇坏事。
幼年丧母。
原本他是朱标的第二个嫡子,朱雄英死后,皇位本应属于他。
然而由于吕氏被扶正,朱允炆成了嫡次子,排在他前面。
朱允熥从老二变成老三,与皇位无缘。
再加上他是原太子妃常氏唯一的幸存儿子,一直遭到吕氏等人的猜忌和防范。
建文元年,他被朱允炆封为吴王。
还没来得及赴任,靖难就爆发了。
朱允炆战败。
朱允熥虽无过错,但因身份关系,连同朱标成年的四儿子一道,被朱棣以未能辅佐兄长的罪名废为庶人。
从此被囚禁在凤阳。
原本囚禁生活尚可,谁知半路冒出个谷王,使了个手段。
远在凤阳的朱允熥糊里糊涂便死了……
这般命运,实在难以言表。
只能说,他的身份让他从小锦衣玉食,却从出生到死亡都受制于命运。
朱元璋听韩成述说朱允熥的结局后,呼吸变得粗重,仿佛愤怒的公牛呼气。
身子微微发抖。
老四太过分!
他本只是怀疑,没想到一问韩成,发现自己的怀疑竟成真!
这个老四,真是对朱允熥下狠手,连活路都不留!
这么多年过去,朱允熥已被囚禁多年,朱棣依然不肯放过他!
给他条生路又有何妨?!
至于朱标,此刻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脸颊……
气氛沉重至极。
换作他人,此时早已停止追问。
但朱元璋显然不同。
尽管心痛,他还是要刨根问底。
他想知道这个老四究竟狠到何种程度,能做出如此无情之事!
朱元璋强压怒火,目光如炬,直视韩成问道:“韩成,你曾言及标儿另有两子。”
“他们二人如今何在?”
韩成深知朱元璋性烈,却也不再劝阻,直言道:“殿下长子四郎与允熥同囚凤阳,先于允熥三载亡故,病逝。”
“至于五郎,彼时年幼,永乐帝入京那会,尚未成年。”
“母子二人居于东陵,为殿下陵寝守墓。”
“永乐二年,五郎受封瓯宁王,但未遣赴封地,仅令侍奉太子妃。”
“永乐四年,五郎府邸失火,不幸罹难,年仅十六……”
至此,朱标诸子皆亡。
若论生死次序,实则五郎先逝,继而四郎,最后方是允熥这位三郎。
允熥虽排行第三,却是殿下与原太子妃常氏所出,其结局亦可料想,假使不曾遭谷王朱橞暗中构陷,恐不会猝然毙命,当能安稳存活。
至于四郎、五郎之死,史料并无确证系朱棣授意,但从诸多迹象推测,即便非朱棣所为,此责亦难辞其咎。
朱元璋双目赤红,激动之下胡须颤动。
太过分了!
简直无法容忍!
老四怎会如此冷血无情!
这是要将标儿血脉彻底断绝啊!
他如何忍心做出此事!
如何忍心!
“混账!”
朱元璋怒吼出声。
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
恨不得将老四朱棣生剥活剐。
谁料到,自己从前竟觉得老四可靠可敬。
结果却……
允炆的遭遇,是他自作自受。
可老四这般对待允熥几兄弟,下手如此狠辣,实在悖逆人伦。
朱标此刻已瘫软靠墙,神情恍惚,似痴若呆,仿佛失了魂魄。
看得出来,韩成带来的消息让他的情绪彻底崩溃。比起当初知道自己的早逝,也比现在得知永乐帝并非朱允炆,而是老四时的反应都要强烈,痛苦程度更深。
“标儿。”
“标儿!”
朱元璋来到朱标身旁,扶住他,呼唤着他的名字。
朱标看着父亲几眼后,把视线转向了一边。
朱标的这个举动立刻让朱元璋感到无比心疼和后悔。
他后悔自己刚才在气头上,忘了朱标也在场,没让朱标避开,就直接向韩成询问这些事情。连自己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朱标这种把亲情看得极重的人了。
听了老四对他的儿子所做之事,如果还能泰然处之那才奇怪呢。
“啪!”
想到这里,朱元璋忍不住给自己一耳光。
自己真是该死!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看自己把标儿折磨成什么样了!
朱元璋又喊了一声:“标儿。”
见朱标依旧没有太多反应,他既心疼又焦急,同时后悔不已,还愤怒至极。
“标儿,你可别吓唬父皇!快传御医!!”
看到朱标这般模样,朱元璋是真的慌了。
“父皇,不用传御医,我真的没事。”
或许是朱元璋声音太大,或许是他渐渐恢复理智,朱标握住朱元璋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真的不用传御医?”
“真的不用。”
确认朱标无事后,朱元璋那颗仿佛被紧紧揪住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不再为朱标担心后,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该死!我现在就去把老四那畜生宰了!!”
朱元璋大声咒骂着,愤怒地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也让他暴毙而亡!”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朱标拦住。
“父皇,不要这样!求您了,父皇!”
“他都干出这种事了,你还想庇护他?还想替他说好话?!”
朱元璋瞪着双眼盯着朱标,显得又恨又怜。
更多的是心疼。
标儿就是太善良了!
尤其对亲人而言,这确实是件难以言表的事。
“父皇,事情并非如此,我已经考虑过,问题不在于允炆,也不在于老四,而是这皇位本身。
普通人家为了一些碗筷、几斗米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更何况是关乎天下的至高皇位?
一旦坐上龙椅,便不愿再下来。
长期处于皇位之上,人也会被皇位影响。
不再是单纯的个体。
即便如唐太宗这般英明神武,为争夺皇位仍做了那些事,老四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父皇,回顾历史,哪一朝哪一代的权力交接不是充满血腥?
咱们家又怎能例外……”
朱标的话让朱元璋沉默了一阵。
但他显然并未被说服,内心的愤怒依旧未消。
“无论哪朝哪代都有的事,难道就该默认它正确,应该发生?
老四干出这样的事,难道不该受罚吗?
绝不可能!
我绝不饶恕这个畜生!”
朱元璋大声斥责。
听到父亲不再提砍杀老四,而是改为惩罚,朱标稍感安心。
他知道父亲之前的言语多为气话,但也不敢冒险。
因为他深知父亲的性子,发怒时往往不计后果。
朱元璋愤愤然离开了寿宁宫,打算去找朱棣好好教训一顿。
朱标本因韩成所述之事深受触动,此刻只想独处静思。
然而想到父亲绝不会轻饶老四,他担忧若自己缺席,父亲盛怒之下可能伤及老四性命。
于是强忍悲痛与复杂情绪,紧随朱元璋而去。
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身影,韩成思绪万千。
难怪朱标被誉为最稳太子!
朱标若在世,其他诸王难有异动。
有这样的兄长,谁能不安心?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想到与朱棣的约定,韩成对即将到来的朱棣受罚之事满怀期待。
很想知道届时朱棣会如何应对自己。
倘若非得留在寿宁宫内,朱元璋绝不会让他轻易外出,韩成此刻甚至想跟去看看热闹,瞧瞧朱棣被责罚的模样。
此事定然充满趣味!
寿宁宫偏殿中,朱元璋与朱标离开后,再度归于宁静。
韩成用力揉搓自己的脸颊,努力平复心情,从靖难之事中抽身而出。
练了一套八部金刚功后,他开始想尽办法在此地打造地球仪。
这物件必须制成。
其意义非凡,但要做到尽可能精确却颇为不易。
若恋人系统里能刷出地球仪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就无需这般费力,在此苦思冥想了。
只需兑换一个,再用做旧功能处理一番,便可大功告成。
然而,韩成仅是想想罢了,并不敢奢望真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