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这会不会不太好……”
“任颜虽然是个女的,但身手还不错,现在基地人少,没必要处理掉她吧。”
前方传来说话声,任颜下意识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靠近。
吴三柳的话也紧接着传来。
他看向几人冷声道:“老大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别忘了,你们一个个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多为自己家人考虑。”
任颜攥着锈钉的手不自主用了力,耳边就又听到。
“任颜一死,那她妈…?”
吴三柳浑不在意冷笑说:“这会人估计都进丧尸肚子里了,老大早看她们母女不顺眼,末世了还傲的没边呢。”
“总之先收集物资,待会等汇合后趁那小贱人力竭再下手,那个郑珠也不用留,带回去也是浪费粮食。”
其他人相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他们的家人都在基地,胡晁的话他们只能听从。
任颜咬着唇,双手死死捂住嘴,这才止住即将溢出唇齿的哭腔。
她眼眶变得通红,泪水沾湿了睫毛湿答答粘成簇状,身子小幅度的打颤,哽咽无声又透着绝望。
锈迹斑斑的长钉被她紧攥在手里,此刻被泪水打湿,在手心润出一大块黄色的锈渍。
呼吸间,鼻腔里溢满刺鼻的铁锈味。
早上出发时。
“颜颜,妈没用,是妈拖累了你,若是有机会,你别顾虑我…”
闫黎眼泪婆娑,抬手轻轻擦拭着任颜小脸的灰, 哽咽未尽的话都写在了眼里。
任颜一直都知道。
她妈妈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一直期望她能逃离那里,不再受胡晁那些人渣的胁迫。
可是,她身边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
即便逃离那里,她又能去哪。
吸进肺里的空气变得冰冷,却远远比不上心口的寒意。
任颜听到几人脚步声分散走远,扶着墙站起身,任由恨意支撑着自己。
妈,对不起。
颜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这些人渣不死,即便她活着也是日日受煎熬罢了。
任颜呼吸冰冷,眼底透着死志。
吴三柳走进一家便利超市,正翻找着食物, 突然后背发寒,出自对危险的本能一般,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猛地回头。
看清身后的人,他瞳孔骤然一缩。
任颜一击未中,重新直起腰看向吴三柳。
“你他妈疯了,想杀我?!”
吴三柳惊怒交加,若不是刚才反应快,他真的就栽了。
见任颜不说话,神情麻木的盯着他,吴三柳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她知道他们弄死了闫黎?
这么想着,他嘴上还在狠声试探:“贱人,你敢对我动手,别忘了你妈还在基地!”
听到这话,一直没反应的任颜眼皮微抬,通红的眼睛透着瘆人的阴冷。
她握紧手中的长钉,一步步朝他走去。
吴三柳心惊过后,掏出匕首冷笑:“原本还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你既然找死,那就怪不着谁了。”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在一个女人手里,所以甚至没有求援。
直到巴掌长的锈钉扎入喉咙,浓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眼底才溢出深深的恐惧。
一下接着一下。
硬物刺入血肉的噗嗤声不绝于耳。
地上很快洇开出大片的血迹,任颜猩红着眼,手上不知疲倦般重复着上下的动作。
直到身下人被扎成马蜂窝,她才喘息着站起身,没有时间休息,她冷静的将吴三柳的尸体拖拽到角落,用一堆废纸箱虚掩着。
将迸溅在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扔掉早已被血液浸透的手套,还不忘将吴三柳包里的食物揣进自己的包。
做完一切,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便利店的门轻轻合上,陷入一片灰暗死寂,弥漫在其中的浓浓血腥味经久不散。
任颜走在商场里,近乎麻木的收集着物资。
她还要带东西回去。
她还有,要杀的人。
想到胡晁那张油腻恶心的面孔,她胸口起伏剧烈了些,杀意在眼底汹涌。
手臂阵阵麻木感袭来,却丝毫影响不了她的行动。
“任颜?”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任颜藏在袖子里的锈钉落在手里,她转过身看去,来人是此次出来搜寻的小队成员。
“你不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吗?”霍张狐疑道。
任颜不动声色:“那边没吃的,这边我不能来?”
霍张将手里的水扔进身后背包里,“郑珠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任颜麻木开口:“不知道,我和她分开了。”
霍张闻言眼神变得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口却是道:“那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走了
虽然吴三柳让他们杀了任颜,可那也是在会合之后,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动手。
他不清楚任颜的实力,可料想一个女人能成功出来搜寻物资,而且两次不死…
他没必要冒风险拼命杀她。
任颜握紧手中的锈钉,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眼底冷光乍现。
脚步下意识往前一步欲跟上去。
他们总归要对自己动手,比起汇合后双拳不敌四手,不如趁此刻他们分散…
她正欲跟过去,下一秒基地里那些老人孩子的脸浮现在眼前。
那是他们的家人。
若是他们死在了外面,他们基地里的家人也没命活。
任颜抿着苍白的唇,嗓子眼的铁锈味艰难吞咽,脑子里似有两股分裂的声音。
一个告诉她,趁现在逐个反杀他们。
另一个声音却在劝她,他们也是被逼的,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杀了他们,她又和胡晁等人有何区别。
任颜脸色煞白如纸,看着前面那道身影,猩红的眼睛杀意疯长,下一秒脚步如飞攥进锈钉冲过去。
‘噗嗤’一声。
钉子刺入皮肉的声响在安静的过道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霍张瞳孔骤然紧缩,只听到一道飞快的脚步声,刚转身就骇然定在了原地。
一颗脑袋掉在他脚边,干扁的青白皮肤贴着骨头,没有眼睛,腐烂的眼眶深深凹陷进去。
浓烈的腥臭充斥而来,霍张脸色一白,惊惧之下又被熏的生理性想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