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如懿心底便下了一个决定,若自己这一世,可以再次抚养永璜,续前世的母子情缘便是最好。
但若是不能抚养,也得让皇上明白永璜如今的处境,发落了照顾永璜的乳母嬷嬷们。
如若不然,真不知永璜这本就有些缺爱的孩子往后会变成什么性子。
若是她此生,真的有幸可以收养永璜,必会给永璜比前世更多的母爱,再不让永璜落得前世的下场。
痛惜之情,无声无息的漫了出来。
如懿唇角衔了一丝冷意道:“既然那些嬷嬷们敢这般对大阿哥,那她们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魏嬿婉不解道:“娘娘的意思是?”
如懿道:“永璜之事,本宫会想办法让皇上去一趟尚书房,也好让皇上知道永璜如今的处境。
嬿婉,你最近这段时间,悄悄的去撷芳殿给永璜送一些吃食,不要饿着这可怜的孩子。”
嬿婉声音里裹着几分忧惧:“只是,您若让皇上知道大阿哥受苛待一事,不怕得罪皇后娘娘吗?
毕竟撷芳殿之事,都是在皇后娘娘的管辖下。
说不定,那些伺候大阿哥的乳母嬷嬷们敢这样对待他,都是皇后娘娘指使。
否则奴婢不信,她们敢这样对待皇上的长子。”
“若不是皇后便最好,若当真是皇后……”如懿顿了顿,声音陡然凉了几分,“若真是皇后,也唯有让皇上知道才能管束。
总之,你按本宫说的去做便是了。”
嬿婉低头应声:“是,奴婢就知道,咱们娴妃娘娘最是心善。”
如懿只是一笑,如今的她是真的心善吗?
她满怀算尽的待在那个男人身边,算计了一些人一些事,甚至,屡屡挑拨皇帝和富察琅华的关系。
如懿甚至明白,她这么做,会影响到无辜可怜的永琏。就像前世,她的永璂,便因为帝后失和,性子越来越孤僻。
这样的她,如何算得上心善呢?如懿已经不知,何为心善了。
可全然心善的人在这后宫,当真能活得下去吗?
之后几天,魏嬿婉便时不时悄悄去撷芳殿给永璜送吃食,专挑那些嬷嬷们不在的时候。
如此一来,嬿婉便与永璜便逐渐熟识了起来。
永璜便时常从嬿婉口中,听她提起娴妃娘娘,不由也对这位娘娘感恩了起来。
这一日,午后的阳光像是被揉碎的金箔,给承乾宫镀上了层暖融融的光晕。
皇帝陪着如懿一块在承乾宫用了午膳。
饭毕,皇帝不无烦恼地对如懿随意提起皇子们更换尚书房师傅的事。
如懿闻言,立时起身绕于皇帝身后,纤纤玉指轻轻揉着皇帝额上的穴位,力道不轻不重。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好端端的,怎就突然换了师傅,若如此,皇子们的功课,一时怕是难以适应。”
皇帝亦是慨叹:“这尚书房的师傅,前些日子,被人蒙着头打了一通,浑身是伤,只怕是,教不了皇子们功课了。”
如懿也吃了一惊:“这倒是奇怪,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连尚书房负责教皇子们功课的师傅也敢打,岂不是祸乱国政?
皇上,臣妾以为,此事必得严查,追出宫也得查啊。”
皇帝眉眼却掠过一丝阴翳:“有什么可查的!朕命毓壶刚去查了一些。
便查到这尚书房的师傅,竟然自诩自己是教导嫡子功课的师傅而仗势欺人,勾结外官!
还口口声声在外放话,说他教的嫡子,将是大清未来的皇帝!哼,朕还年轻,他这番话,将朕置于何地?!
且,他身为一个文官,胆敢勾结朕朝堂上的人,朕也留不得他了。
想必,这一次被人打了一通,也是有人寻机报复,谁让他总是仗势欺人呢。”
如懿面上亦是惊愕,忙停了为皇帝按摩的手,把脸颊往他肩头贴得更紧些。
声音像只依人的小鸟儿:“皇上正值盛年,他竟敢在外妄议储君之事,还勾结外官,这样的人确实留不得。
皇上也不要烦心。既然,那个尚书房师傅不行。
那么,这一次新来的尚书房师傅,皇上好好选一个品行好的,也便是了。”
皇帝握一握如懿的手,扶着她坐回自己身侧:“是啊,朕也这样想。只是朕担心,这新来的尚书房师傅,皇子们会不习惯啊。”
如懿笑了笑,温和道:“皇上若是实在担心,您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若是不好便再换一个。”
“你与朕,倒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皇帝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底漾起些暖意,又伸臂勾住如懿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如懿,你陪着朕一块去趟尚书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