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温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看向秦灼,神色中带着些许说不出来的怪异。
秦灼没当一回事,她几步走到了便走到了谢大爷的身边。
“大伯,你可知道这幅画?”
谢大爷愣了下,很快将目光看向了秦灼手里拿着的那幅,等看清楚了手里的这幅画作,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略微震惊着道:“这是……朱老的。我见过他看过几次。他平日里对这画很是喜欢,最不喜欢别人触碰。”
“这……这画怎么在你这儿?”
秦灼点头。“那你可能认得出烧死的人是谁?”
秦灼注意到谢大爷的不解,解释着开口:“是这样的,你与朱老的关系不错,又将他收留在谢府,想必对他应该很了解。如今在朱老的院中发生了火灾,一具尸体被火烧死,目前还身份不明。所以,我想让大伯来辨认一下这尸体的身份。这样对我和子凉破案也有好处。”
谢大爷深深地看了秦灼一眼,略微沉思了下,就很快点头应了下来。
“县主所求,我自然相帮!走,我过去陪你认上一认。”
谢大爷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秦灼的恳求,这让一旁的谢家人都不由得愣了下神。
谢大夫人的脸色难看,神情僵硬。
谢大爷这般做法,分明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可她也并不敢在此时对谢大爷发脾气,只能咬着牙,带着一双阴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秦灼。
秦灼并不在乎。
她与谢大爷走到了焦尸之处,谢沂温已经在旁边站着了。
这焦尸已经在谢沂温看过现场之后,被他找了长烟等人给抬了出来。
屋子里被烧过了一遍,很容易还会有其他的问题。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将躺在此处的焦尸给伤到。抬出来则能避免对尸体造成影响。
谢大爷忍着难闻的焦味儿,低头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他立刻把脸撇到一旁,为难着开口:“这都烧成这般模样了,我哪儿认得出?”
秦灼闻言,不慌不忙在一旁道:“大伯再仔细辨认辨认。若此人不是朱老,那便是外人死在这儿,怕是会更惹出别的麻烦来。”
谢大爷眼珠子一转,心道,也是,谢家如今刚刚有个谢沂温承了圣恩,正是大好的时机,可不能再遭遇点儿旁的事情,再把麻烦惹到谢家人身上来。
这事儿最好得辨认清楚!
不然……问题可就真的大了。
谢大爷再一次低头去看,这一次的确比之前要认真了许多,却是依旧还不能算很认真。
秦灼倒也知道他什么情况,也没再为难他。
她走了上前,弯下腰,抬起了焦尸的胳膊和手。
“大伯,这是焦尸的手和手臂,上面我注意到有几处焦黑与旁处不同。虽然一样经历了火烧,可这上面的痕迹并未烧净,还有所残留,虽然只有半截指甲盖儿大小,不过依旧是可以瞧出来,似乎……有一小片的红色。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又是否可以通过这东西来辨认尸体的情况?”
“红色?”谢大爷眯起眼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时也忘记了刚刚那被吓到的反应,立刻低头看过去。
只是一眼,他便瞧清楚了!
“这个人就是朱老!确实是他!这是朱老手臂上的纹身!那里纹了一只红色的蝴蝶!这一处残留的是蝴蝶一小点翅膀!我见过!我确实是见过的!”
谢大爷随即喊了出声!
“原来死的真的是朱老!”
谢大爷心底一酸,仰天长叹。“朱老啊朱老!你这多么多年为难自己,只想着自己做这做那,你可知现在你是个什么结局!你怎么就……怎么就失足将自己给烧死了!”
谢大爷说着,又转身看向了秦灼,叹了口气:“他这样被烧死,一定很疼。我……这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这才造成了他被火给……”
“他这般被烧死了,想必确实是很痛苦,我自是不能让他死后过得也难受。他是我的好友,这般意外身亡,令我心下难受不已。我这便去定制上好的棺木,再将他好好安葬,定然不会让他死了之后还受委屈。”
秦灼哦了一声,只看了他一眼道:“不急。你认得他是朱老就行,你敢确定他这一特征,愿意做证就好。”
“他这身上的这一段特征可还有其他人知晓的?”
谢大爷被这么一问,还没回答的,倒是这院子里的银环连忙道:“我知道!我有见过,只是一直以为那是他画上去的,一洗就会掉,并不知道…这是纹绣。”
如此有两个人就足以能证明焦尸的身份确实是朱老无疑。
就在此时,谢家的仆人前来,领着大理寺众人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谢大人,我们要将您这老宅给封锁。还请大人移步偏厅……”大理寺来人还是比较客气的。
谢沂温点头:“无妨,各位同僚直接公事公办即可,我也没什么意见。”
谢大爷却是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妙。
他几步走到谢沂温的面前,脸色微微有些不大好看。
“大理寺这是什么意思?是拿我们谢家当凶手了?那朱老不是因为失火被烧死的么?这么围起来,那不就会让其他人以为这是我们谢家出了杀人的命案!这何其荒唐!”
谢大爷极为不满。
谢家可不想牵扯上人命官司。
这一旦真的招惹上,便相当的说不清,更会造成整个谢家被人给误解,那对整个谢家的声望都会造成影响!
这么下去,谢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谢大爷深吸一口气,神情中难掩愤怒。
当然这首当其冲被指责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谢沂温了!
若非是他信了这小子,说是等着大理寺来处理案子,让大理寺秉公执法,他如何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轻易地进入谢家大门?
谢沂温没吭声,他身边站着的秦灼却是忽然打断了谢大爷,缓缓开口道:“大伯,这并不荒唐。”
谢大爷:“你!”
他震惊地看着县主,心微微一沉!
难不成县主是故意与谢家作对?亏他还对她那么好!
下一刻,却又听得县主清晰而又镇定的声音。
“若是死者真的是朱老,身份可以完全证明,那么……他就不能被草草下葬。”
“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灼语气淡然,声音却无比坚定。“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被烧死的。而是死后被恶意放火焚尸!这也许是一起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