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谷之战三日后,峨眉金顶玉虚宫内,檀香缭绕。蔡佳轩夫妇跪坐於蒲团上,见妙一真人取出「照胆镜」,镜中映出邓隐徒弟的虚影——那青年修士面容扭曲,眉心有一道血纹,正是被血魔附身的征兆。
「诸位请看,此子额间「血魔契」未愈,分明是替死鬼。」妙一真人指尖轻叩镜面,虚影化作齑粉,「邓隐老奸巨猾,早以「血魔分魂术」将真身藏於万剑峰底,我等当日所杀,不过是他的傀儡。」
李英琼握剑的手紧了紧:「难怪血河大阵未彻底消散,原来元凶尚在!」明虚低头不语,面上有愧色——当日她急於邀功,率先出手斩杀「邓隐」,却不想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王嘉馨轻抚雌寒光剑,目中寒芒流转:「真人可知,邓隐为何觊觎万剑峰?」妙一真人长叹一声,起身推开后窗,指向西北方一座黑雾缭绕的山峰:「万剑峰下,镇压着上古蚩尤的残魂。当年黄帝与蚩尤战於涿鹿,其血化为赤水,其骨裂为凶兵,唯有昆仑剑冢能镇住这等杀劫。」
蔡佳轩想起试剑台之战后,竹杖自发飞向阴风谷,隐约照见「蚩尤冢」三字,心下了然:「莫非邓隐欲以血魔之道,唤醒蚩尤残魂?」
妙一真人颔首:「正是。若让他得逞,昆仑界将重蹈涿鹿之劫,生灵涂炭。」说罢,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卷泛黄的绢轴,「此乃长眉真人遗训:「当蚩尤血契重现之日,需以昆仑四圣之剑,再布「诛魔阵」。」」
「昆仑四圣?」王嘉馨挑眉,「可是传说中长眉真人、妙一真人、黄龙真人、赤精子四位前辈?」
妙一真人苦笑:「嘉馨道友聪慧。如今长眉师伯已飞升大罗天,贫道与黄龙、赤精二位上仙虽在,却缺一不可。」说罢,目光落在蔡佳轩竹杖上,「当日试剑,蔡道友以「太初剑意」接下紫郢剑,足见根基深厚。若不嫌弃,敢与我等共组「四罡阵」?」
蔡佳轩与王嘉馨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长揖:「我夫妻既入昆仑界,自当为天道苍生出力。但不知这「诛魔阵」如何布法?」
妙一真人展开绢轴,其上绘有四柄神剑交织成阵的图案:「需四位剑仙各持本命法宝,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方位布下,以先天一气为引,方可镇压蚩尤残魂。」说罢,目光依次扫过李英琼的紫郢剑、自己的玉虚剑、远处黄龙真人的降魔杵,以及蔡佳轩的竹杖,「四宝之中,紫郢主杀,玉虚主守,降魔杵主破,竹杖主生,正好暗合四象。」
明虚忽开口:「师伯,尘世之人终究是外人,若阵中出现疏漏……」话未说完,便被李英琼瞪了回去:「明虚!当日若不是蔡道友,你早已命丧血魔之口,怎可如此多疑?」
妙一真人抬手制止二人争执:「明虚所言亦非无据。这样吧,三日后卯时三刻,我等於「大荒山」试阵。若蔡道友能接住我等三人全力一击,便算通过考验。」
蔡佳轩慨然应下:「既如此,在下拭目以待。」
是夜,夫妇二人宿於「听松阁」。王嘉馨倚窗望月,见昆仑界月色比尘世更清冷,忽道:「夫君可知,妙一真人为何坚持要试阵?」
蔡佳轩将竹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竹叶沙沙作响:「一来,邓隐融合蚩尤残魂后,实力莫测,需确保阵中无短板;二来……」他目光落在远处峨眉金顶,「昆仑界仙门林立,峨眉虽为领袖,却也需服众。」
王嘉馨轻笑:「我夫果然通透。」说罢,取出九龙剑穗轻轻擦拭,「明日我与英琼姑娘去「药王谷」采些灵草,你且安心修炼,莫要分心。」
蔡佳轩握住她的手,见她腕间九龙剑穗与自己的竹杖隐隐共鸣,心下感动:「嘉馨放心,我自会全力准备。三日后,定叫那邓隐见识见识,尘世道士的手段。」
大荒山巅,云雾翻涌。
蔡佳轩负竹杖立於阵眼,见妙一真人、黄龙真人、赤精子各据一方,李英琼则手持紫郢剑,立於阵外护法。明虚率三十六弟子布下「六合困魔阵」,防止邓隐突袭。
「蔡道友,得罪了!」妙一真人一声清喝,玉虚剑化作百丈青芒,与黄龙真人的降魔杵、赤精子的八卦紫绶仙衣同时攻来。但见剑光如潮,杵影如山,仙衣如幕,竟将蔡佳轩团团围住。
蔡佳轩不慌不忙,竹杖在手中化作四节,每节皆喷出雷云,正是融合了「太初剑意」与「雷云竹杖」的最新招式「四象雷云阵」。但见青、白、朱、玄四色光芒自杖头升起,与三大仙宝相抗,竟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好个尘世道人!」黄龙真人赞罢,降魔杵突然爆发出万道金光,杵头现出「卍」字佛印,竟是将佛道两家的玄功融合为一。蔡佳轩只觉压力骤增,足下岩石碎裂,连忙运转「阴阳太极诀」,竹杖化作巨轮,将佛印之力卸向四方。
赤精子见状,八卦紫绶仙衣化作漫天符篆,每道符篆都刻着「诛邪」二字,如暴雨梨花般射来。蔡佳轩施展出「乙木化藤」,竹杖藤蔓缠绕符篆,竟将其尽数转化为灵气,反哺自身。
妙一真人见久攻不下,玉虚剑突然分化为七道剑光,按北斗方位布下「天罡北斗阵」。蔡佳轩长啸一声,竹杖竟分化出七道虚影,每道虚影皆持不同兵器,正是尘世传说中的「七武器」——刀、剑、棍、枪、鞭、弓、暗器。
七道虚影与七道剑光相抗,激起漫天灵气风暴。李英琼在阵外看得目眩神迷,紫郢剑几乎脱手飞出,心中暗叹:「若论悟性,蔡道友竟比我这峨眉真传弟子还强上三分!」
沙漏流尽,三大真人同时收招。妙一真人抚掌大笑:「善哉!蔡道友能接下我等全力一击,足见根基深厚。三日后,便可共赴万剑峰!」
黄龙真人取出一枚「九转化元丹」,递与蔡佳轩:「此丹可助道友稳固境界,三日后阵中,便靠你了。」
赤精子则赠以「八卦定心符」:「邓隐善用幻术,此符可保心神清明。」
蔡佳轩一一接过,正要道谢,忽闻万剑峰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一道血红色光柱直冲九霄,竟将昆仑界的青霞染成紫色。明虚惊呼:「不好!邓隐出关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邓隐踏着血云,自万剑峰底缓缓升起。他周身缠绕着黑色魔纹,背后隐约现出蚩尤虚影,手中「血神经」已化作「蚩尤血旗」,旗面上绣着无数狰狞的魔脸。
「妙一老儿!」邓隐的声音如金石相击,「三日后,便是昆仑界的末日!蚩尤大人的怒火,将焚尽一切!」说罢,血旗一挥,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无数血魔自裂缝中涌出,朝大荒山扑来。
「保护阵眼!」妙一真人挥剑斩落一只血魔,「英琼,速召七十二峰弟子支援!」
蔡佳轩与王嘉馨对视一眼,同时拔剑:「我夫妻愿为前锋!」但见雌寒光剑与竹杖同时出鞘,寒芒与青光交织成网,所过之处,血魔纷纷化作飞灰。
然而血魔越杀越多,邓隐的笑声越来越狂:「杀吧!杀吧!蚩尤大人的血魔大军,是杀不尽的!」
千钧一发之际,妙一真人突然取出长眉真人遗训,朝天空一抛。但见遗训化作金色竹简,悬浮於万剑峰上空,竹简上刻着「诛魔」二字,竟将血云硬生生逼退百丈。
「邓隐!」妙一真人厉喝,「三日后,大荒山巅,我等恭候大驾!若不敢来,便永远躲在蚩尤冢里做缩头乌龟!」
邓隐闻言,狂笑不止:「妙一老儿,你以为区区遗训能奈我何?三日后,我便让你亲眼看着昆仑界化为炼狱!」说罢,血云骤然收缩,邓隐与血魔尽数退入万剑峰底,裂缝随之闭合。
众人相视无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王嘉馨轻触蔡佳轩手背,低声道:「轩郎,你觉不觉得,邓隐的气息……比之前更强了?」
蔡佳轩握紧竹杖,杖头竹叶尽皆竖起,如钢针般指向万剑峰:「他已融合蚩尤残魂,恐怕……」
妙一真人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唯有寄望三日后的「诛魔阵」了。蔡道友,你且回去歇息,养精蓄锐。」
是夜,蔡佳轩独自登上大荒山巅,远眺万剑峰。明月之下,山峰如巨兽蛰伏,蚩尤冢的石门隐约可见。竹杖突然发出清鸣,杖头竹叶竟化作点点荧光,朝石门飞去,不多时便在门上拼出「道」字。
「蚩尤啊蚩尤,」蔡佳轩喃喃自语,「当年黄帝斩你於涿鹿,今日我便要替昆仑界,再镇你一次!」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王嘉馨的脚步声:「轩郎,我已向英琼姑娘借了「峨眉金霞图」,可助你推演阵法。」
蔡佳轩转身,见月光洒在佳人面上,更显清丽出尘,心下感动,伸手握住她的手:「嘉馨,无论前路如何,我夫妻始终生死相随。」
王嘉馨轻笑,取出九龙剑穗系在竹杖上:「傻瓜,我们早已是一体。三日后,便让那邓隐瞧瞧,什么是「红尘侠侣,剑斩凶魔」!」
二人相视而笑,剑光与竹影在月下交辉,如一对不朽的剪影,刻入昆仑界的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