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林微微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沈墨城的解释很合理，但她心里仍有一丝不安。
“你怎么了？不喜欢今天的菜吗？”沈墨城关切地问。
“不是，菜很好吃。”林微微抬头，勉强一笑，“只是有点累。”
沈墨城放下筷子，伸手抚上她的手背。“那就早点休息。对了，我让医院安排了下周的产检。”
“这么快？”
“越早开始定期检查越好。”沈墨城抬手给她夹了块鱼肉，“这段时间你也要注意营养。”
林微微点头，又沉默地吃了几口饭。她想问高雅的事，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如果沈墨城真有意隐瞒，现在问多了反而显得她疑神疑鬼。
沈墨城似乎察觉了她的情绪波动，放下筷子：“是不是高雅的事情还在困扰你？”
林微微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出狱来找你的事？”
“就像我说的，不想你担心。”沈墨城握住她的手，“高雅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林微微直视他的眼睛：“那她找你时说了什么？”
“无非是想重新建立合作关系，我直接拒绝了。”
“就这样？”
沈墨城眼神坚定：“我对她说，既然她曾经试图伤害你，就永远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接近我的公司或家人。”
林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沈墨城向来是个会交代清楚的人，即使怕她担心，也不至于完全隐瞒。
“我相信你，”她慢慢地说，“但希望以后这种事不要瞒着我。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
沈墨城点头：“你说得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隐瞒。”
晚上，林微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而旁边的沈墨城却很快进入了梦乡，呼吸均匀。她侧身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也许，她该做些什么来确认自己的猜测。
第二天上午，林微微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林总，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林微微握紧手机：“高雅。”
“看来你还记得我。”高雅轻笑一声，“能借一步说话吗？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林微微沉默了一瞬：“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关于沈墨城的事，我想你会感兴趣。”高雅的声音带着几分自信，“如果不想听，我现在就可以挂电话。”
林微微犹豫了。理智告诉她不该赴约，但高雅话中的暗示让她无法轻易拒绝。
“好，半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林微微深吸一口气。也许这正是她确认真相的机会。
咖啡厅里，高雅端坐在角落的位置。她比林微微记忆中更加消瘦，但眼神依旧锐利。
“谢谢你能来。”高雅示意她坐下，推过一杯咖啡，“我已经帮你点了美式，不加糖，对吧？”
林微微没有碰那杯咖啡：“说正事吧，你找我做什么？”
高雅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好吧。首先，恭喜你怀孕了。”
林微微心里一惊，但面上不露声色：“沈墨城告诉你的？”
“不是他亲口说的，但差不多。”高雅啜了一口咖啡，“看来他现在很幸福。”
林微微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墨城没告诉你我们见面的全部内容，对吧？”高雅放下咖啡杯，“他告诉你我想恢复合作关系，然后他拒绝了？”
林微微没有回应，但紧绷的神情已经泄露了答案。
高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林微微面前：“打开看看。”
林微微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转账凭证，金额高达两千万，收款人是高氏集团。
“这是什么意思？”林微微皱眉。
“沈墨城给我的封口费。”高雅冷笑一声，“他说只要我离开你们的生活，这笔钱就是我的。”
林微微盯着那张转账凭证，感到一阵眩晕：“我不相信。”
“你当然可以不信。”高雅耸耸肩，“但你可以查查沈氏最近的大额支出。他做得很隐蔽，但总会有痕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高雅端详着自己精心修剪的指甲：“也许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用钱打发。也许我认为你有权知道真相。”她抬头，直视林微微的眼睛，“或者也许，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完美爱情'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林微微站起身：“我该走了。”
“别急。”高雅伸手拦住她，“带着这张凭证走吧，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林微微犹豫片刻，还是将那张凭证塞进了包里。
回到公司，林微微立刻打电话给财务部门的老友。没过多久，一份沈氏集团近期财务报表摆在了她的面前。
果然，在一周前有一笔两千万的支出，标注为“战略投资款”。
林微微坐在办公椅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沈墨城不仅瞒着她见了高雅，还支付了巨额封口费？这究竟是为保护她，还是有其他难以启齿的原因？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墨城发来的信息：“今晚想吃什么？我早点回去做饭。”
林微微盯着手机屏幕，久久不能回复。
晚上回到家，沈墨城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看到林微微面色凝重，他放下手中的锅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微微放下包，直接问道：“为什么给高雅两千万？”
沈墨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谁告诉你的？”
“所以是真的？”林微微的声音微微发抖，“高雅今天找我，给我看了转账凭证。”
沈墨城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找你了？”
“回答我的问题，沈墨城。”林微微坚持道，“为什么要给她钱？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
沈墨城叹了口气，关掉炉火，走到她面前：“我是给了她钱，但不是什么封口费。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手段。”
“什么问题？”
“高雅出狱后，暗中收购了一些与我们合作的小公司股份，试图影响沈氏的供应链。”沈墨城解释道，“我给她钱，是收购回那些股份，并签了协议，要求她永远不再接近我们的生活和事业。”
林微微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我不想你担心。”沈墨城握住她的手，“尤其是现在你怀孕了，医生说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隐瞒我？”林微微甩开他的手，“我们说好不再有秘密的。”
“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林微微冷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需要被蒙在鼓里的小孩吗？”
沈墨城表情复杂：“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微微打断他，“只是又一次不信任我能处理这些事？就像你单方面决定让司机接送我，单方面通知公司减轻我的工作量一样？”
沈墨城沉默了。
林微微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你总是这样，沈墨城。即使我们已经解决了五年前的误会，你骨子里还是那个认为必须掌控一切的人。”
“我不是要掌控，”沈墨城辩解道，“我只是想保护你和孩子。”
“真正的保护是平等对待和尊重，而不是隐瞒和欺骗。”林微微拿起包，“我今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你去哪？”沈墨城紧张地问。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林微微苦笑一声，“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家门，留下沈墨城站在原地，面色凝重。
夜风微凉，林微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绪万千。她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顾修远的电话。
“顾修远，你能出来陪我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