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辰的办公室里,苏软软窝在沙发上无声地刷着手机。怀中,睡着的乔逸辰渐渐不安稳起来,呼吸愈发急促。察觉到异样,苏软软侧过脸,只见乔逸辰皱紧眉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这是做噩梦了吗?”苏软软心里嘀咕着,目光落在乔逸辰蜷缩在沙发下的双腿上——他这么高大的个子,这个姿势怕是累坏了。
苏软软轻轻晃了晃他的肩头,柔声道:“阿辰,你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在她的呼唤下,乔逸辰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他恍恍惚惚地从噩梦中抽离,看到眼前的苏软软,晃了晃头试图清醒,随后坐直身子,倚着沙发扶手,沉默不语。
苏软软望着乔逸辰略显落寞的神情,轻声问道:“阿辰,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乔逸辰却缓缓将脸转向落地窗外,答非所问:“软软,好像要下雨了。”说着,他撑着双腿费力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着远处黑压压的云层翻涌而来——那景象,竟与他梦中如出一辙。在那个昏暗的暴雨夜,大哥手持斧头,生生剁下了他的双手。想到此处,他心脏剧烈跳动,双肩处仿佛又泛起钻心的疼痛。乔逸辰深吸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对苏软软说:“老婆,现在给杨军打电话,你们快走,马上要下雨了。”
苏软软调出手机天气预报,惊讶道:“阿辰,确实要下雨了!但预报说一会还有台风,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乔逸辰怔了怔,快步上前查看,屏幕上清晰显示着晚上7点将有台风登陆。他挤出一丝笑容安抚:“还早,不碍事。我傍晚再走,你先带儿子走,赶紧给杨军打电话。”他不住催促,苏软软抬头瞥了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小声叮嘱:“傍晚可别拖太晚,一定要在台风来前到家。”乔逸辰轻轻点头。
不久,杨军匆匆赶来,帮忙提着饭盒、背着安安的挎包,护送苏软软母子离开。乔逸辰独自坐回沙发,用脚趾点开手机天气预报,反复确认,3小时后暴雨倾盆,晚上7点台风肆虐。他皱眉拨通李润泽的电话:“阿泽,立刻通知公司,三小时后有暴雨,今晚有台风,全员提前下班回家。”电话那头传来疑惑:“不是晚上才有台风吗?”乔逸辰望着窗外压得更低的乌云,沉声道:“暴雨一来,大家更难走,别耽误。”“好!”李润泽果断执行了命令。
几分钟后,张旭和胡文栋走进办公室。乔逸辰看向胡文栋:“小胡,你住哪儿?”“辰星公寓。”胡文栋轻声回答。乔逸辰盘算着顺路,便说:“我让公司提前下班了,但我们手头工作太多,五点左右再走。”胡文栋点头,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打开电脑核对上午未完成的数据。
可今天下午乔逸辰的工作状态一直很差,不知是受天气影响,还是被刚才的噩梦纠缠,他肩头的两截残肢又痒又痛。胡文栋工作时,敏锐察觉到乔逸辰的心不在焉,还有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转头看去,只见乔逸辰微皱双眉,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胡文栋心里猛地一慌,轻声唤道:“乔总?”
乔逸辰怔怔地将目光转向他。“你不舒服吗?”胡文栋关切地问。乔逸辰轻轻叹了口气,对他说:“我们先暂停一下。”说完便站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张旭正躺在躺椅上刷手机,见乔逸辰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乔逸辰进门后,眉头紧锁,用脚关上房门,垂着头坐在床边。张旭见状紧张地凑过去,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问道:“乔总,你又幻肢痛了?”乔逸辰轻轻点了点头。
“你拿药了吗?”张旭瞥了眼休息室的床头柜,“这里有!”他急忙拿过药,又出去倒了一杯温水,帮乔逸辰服下,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守候。
然而,服药后的乔逸辰神情却愈发烦躁,他扭动着肩膀,小声向张旭祈求:“快帮帮我。”张旭赶忙凑上前,脱下乔逸辰的外套,掀开短袖,只见两截短小的残肢在袖管里痉挛着,触感冰凉。他慌忙用双手覆上去,轻柔地按摩。乔逸辰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的状态才渐渐缓和下来。
乔逸辰感觉比刚才好了很多,扬起脸对张旭说:“帮我把外套穿上,我把手里的那点工作做完,我们提早回去。”张旭点了点头,走出休息室。乔逸辰望着玻璃窗外越来越低的云层,不禁又皱了皱眉,他转过脸,对一脸紧张望向自己的胡文栋说:“我们抓紧时间,尽量在5点之前结束。”胡文栋点了下头,与乔逸辰又重新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一整个下午,乔逸辰都是在幻肢痛中度过的。胡文栋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微微渗出的汗珠和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心里隐隐担忧。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分心,因为乔总的工作节奏实在太快了。
终于,两人的计划在4:30就完成了。这时,外边的狂风裹挟着雨幕开始拍打着窗户。乔逸辰站起身,对着休息室大喊了一声:“张旭,我们快走!”三人急忙向地下车库走去。
出了地库,风势愈发猛烈,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着。坐在前排的张旭和胡文栋紧紧盯着前方,而乔逸辰则紧闭双眼,始终在与幻肢痛做斗争。路上积水越来越深,让张旭忧心忡忡。他从后视镜里望向乔逸辰,只见乔逸辰依旧紧闭双眼,在后排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