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是不是不该一个人行动的啊!”
罗兹瓦尔宅邸,奥托的声音在地窖的黑暗中回荡,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手指死死抠进木箱边缘,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珠,最后\"啪嗒\"一声砸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快点...再快点。
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木箱被粗暴地推开,在石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刚才,言灵加护传来的恐惧情绪突然达到了顶点——那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恐惧,仿佛死亡本身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整个宅邸吞噬殆尽。
更诡异的是... 那些生物害怕的...不是奥托面前调查的东西...
耳边还回荡着飞虫们临终前的嗡鸣。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生命传递来的,是对\"外面的存在\"的恐惧——某种让它们宁愿自毁也不愿面对的东西。
而现在... 消失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恐惧的源头——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字面意义上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他的喉咙发紧,这完全违背常理。那种程度的威胁,怎么可能像吹灭蜡烛一样说没就没?
奥托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虽然脑海中仍盘旋着无数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自己最初的目标。既然那个莫名的威胁已经消失,现在正是揭开谜底的最佳时机。
这些箱子明显是被人刻意堆放在这里的。
指腹感受到木材上不自然的磨损痕迹,这不是经年累月的积尘,而是近期被人反复移动的证明。某个不怀好意的人,在罗兹瓦尔宅邸最隐蔽的角落,精心掩埋了什么东西。
\"哈啊...哈啊...\"
随着最后一个箱子被挪开,奥托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积灰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随手抹了把脸,却在抬手时愣住了。
这些灰尘不对劲。
指尖搓捻着所谓的\"灰尘\",触感异常细腻,更像是某种矿物粉末。而当他用袖子用力擦拭地面后,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这是...魔法阵?\"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红色晶体构筑而成的复杂图案。那些晶体在昏暗的地窖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凝固的血液。奥托下意识俯身,一股熟悉的矿石气味钻入鼻腔。
这个味道...
商人的本能瞬间苏醒。记忆中的矿石图鉴在脑海中飞速翻动...直到某个危险的词汇突然闪现。
\"火魔石?!\"
奥托的声音在地窖中炸开,又迅速被潮湿的墙壁吞噬。他的脊背窜过一道刺骨的寒意。
有人在宅邸地下...用火魔石布置了魔法阵?
这个认知让他的四肢瞬间失去温度。作为商人,他清楚火魔石的特性——极不稳定,遇魔力易爆,常用于...战争级破坏性魔法。
是什么样的疯子在罗兹瓦尔宅邸下面埋了这种东西?!
奥托的指尖停留在火魔石冰冷的表面上,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最糟糕的可能性。但他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噩梦刚刚开始了。
就在刚刚。触发条件已经满足了。
奥托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地窖潮湿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铅块。
\"得...离开这里...\"
嘶哑的声音刚从喉咙挤出,脚下的魔法阵突然亮起了不祥的红光。
不会吧...
奥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机械地发动了言灵加护,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后被汹涌而来的恐惧彻底淹没。
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开,那是栖息在宅邸各处的昆虫们最后的悲鸣。它们传递的情绪如此清晰,就像住在火山脚下的居民,明明知道危险近在咫尺,却因为长期共存而麻木。但现在...
火山要喷发了。
这个比喻在脑海中成型的刹那,奥托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地窖的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肺部因缺氧而灼烧般疼痛。但更可怕的是—— 那些恐惧的情绪如影随形。
逃不掉的...
奥托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定了。
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头顶,他甚至能想象出火魔石引爆时,自己的血肉是如何在高温中汽化的。
思考的能力正在迅速流失。但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身体却擅自行动了——
——————
\"不—————!\"
蕾姆的悲鸣撕裂了寂静的森林,她的身体先于思维行动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为什么…又是这样……
膝盖重重砸在尖锐的碎石上,骨骼与岩石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但蕾姆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此刻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比不上心脏被生生撕碎的万分之一。
卡莱尔的身体就在眼前,与记忆里截然不同,那具身体已经几乎踏进地狱。
如果能够代替他承受……
这个念头侵蚀着理智。死亡算什么?比起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踏入地狱,死亡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心中的诅咒如同暴风雨般翻涌,每一次重复都让恨意更加浓烈。如果此刻蕾姆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她会发现。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蓝色眼眸,此刻正流淌着血泪。
殷红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那个女孩…那个操控魔兽的女孩……
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站在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身后,那张天真却残忍的笑脸。
恨意在这一刻具象化。蕾姆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血腥的画面。
一定要抓住她…然后一寸寸碾碎她的骨头,要刺穿她的内脏却不致命,将她一点点碎尸万段……
不…不能让她轻易死去……要让她尝遍世间所有的痛苦……然后让她一点点…一滴滴…慢慢的死去。
昴拖着那条骨折的腿,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奇怪的是,原本应该钻心的疼痛,此刻像是被某种更加尖锐的东西硬生生截断了。或者说,比起眼前的景象,肉体的痛苦根本微不足道。
它怎么敢……
她的喉咙深处涌上一股铁锈味,牙齿不自觉地咬紧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连这点刺痛都显得模糊。视野边缘在发黑,可她却死死睁大双眼。
又一次……又一次让他变成这样!
重伤身体的脸庞固定成笑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透露的真心,在任何情况都可以理解任何人,不是可不可以做到,而是必须去做,无论身体受到怎样的剧痛,都会因为顾虑身边的人不露出痛苦的一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不是嫉妒魔女的手,因为那家伙只会每一次会带来威胁的感觉,不会带来像这样每一次跳动带来窒息般的钝痛。可是——
昴没有闭上眼睛,没有转身,她不会逃避,她绝对不会移开视线。
昴的手掌不自觉地按在了心口处。
去吧……
脑海中,自己的声音传来。
“将一切——夺回来。”
喉咙深处涌动着咒语的音节,魔力在回路中艰难汇聚。
\"艾尔·密尼……\"
然而,在最后一个音节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也不是因为犹豫。
而是因为,那只手。
那只几乎已经失去温度、仅靠意志才没有彻底冰冷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口。
“……”
不……
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求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强撑起来的笑容变得无比悲伤,在面对任何苦难痛苦都不会屈服的蓝瞳里,因为昴的行为出现了懦弱的表现。
哀求。
为什么……
昴的嘴角微微抽动,强撑起的笑容无比苦涩。明明只要我死一次,一切就可以重来……明明你可以毫发无伤地重新开始……
可是……
喉咙像是被扼住,所有思绪都凝固在胸腔里。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带着卡莱尔离开这里。蕾姆已经撑起了他的一侧身体,当昴伸出手准备扶住另一边时——
\"快逃——————!\"
远方,奥托的嘶吼声撕裂了空气。那声音里饱含的恐惧与绝望,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昴能想象到他喊出这句话时脖颈暴起的青筋,声带撕裂的痛楚——这绝不是平常那个弱弱的商人会做出的举动。
卡莱尔的身体猛地一颤。
原本因失血而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模糊的意识被这一声呐喊硬生生拽回现实。他感受到声音中传递的绝望,那是一种面对死亡最本能的恐惧。
卡莱尔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蕾姆和昴的搀扶。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昴甚至没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
不要——
昴的指尖徒劳地抓向空中,却只抓到一缕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卡莱尔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
下一刻—— 世界被染成了红色。
炽热的光浪如海啸般扑面而来,卡莱尔的身影在刺目的红光中化作一道漆黑的剪影。热浪扭曲了空气,昴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个的背影,以及——
被挡住的,扑面而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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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目愚豆 老板 的角色召唤!
感谢 平天白白 老板 的爆更撒花!
三千超长章献上!本来想要分成两章的,但是为了观看体验就放在一章里了,就不算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