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聚而来的寂灭之力不再是散逸的能量，而是凝聚成一道道实质的、不断变幻形态的灰黑色枷锁与利刃，散发出绝对“归无”的气息，锁定了楚凡，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
这一次，“源暗”意志显然将楚凡这个最大的“变量”视为了必须清除的首要目标！
“布阵！”广法天尊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哪怕心中惊涛骇浪，哪怕与楚凡等人有旧怨，此刻也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一旦楚凡被清除，下一个必定轮到他们！
蓐收元师虽满脸不甘，却也怒吼一声，极致锐金之气化作重重屏障。苍昊神君更是直接将受损的紫金葫芦祭出，喷吐出混沌气流护住周身。
青霄元君雷枪咆哮，与楚凡并肩而立！
钱笑阳、赵千境、许鸽、郑智、苏清儿也全力运转功体，结阵自保！娲皇强撑伤体，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勉强展开！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面对“源暗”意志本体的显化，他们的防御如同纸糊。
就在那毁灭性的寂灭攻击即将发出的刹那——
楚凡动了！
他并未防御，也并未攻击那双眼眸。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双手猛地向两侧虚抓，目标竟是——那些正在逃窜的、大小不一的万秽之心碎片。
混沌本源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不再是简单的引导，而是……“同频”与“共鸣”！
他竟以自身为媒介，强行与那些蕴含着不同“寂灭变量”的碎片建立起了极其脆弱的联系。然后，将这些碎片所散发的、迥异却同源的寂灭波动，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疯狂地“放大”并“投射”向那双冰冷的眼眸。
你不是要“观测”吗？你不是要“算计”吗？
那我就把无数个混乱的、失控的“实验结果”，瞬间塞给你，让你算个够！
这就如同将成千上万道最难解的、且彼此冲突的数学难题，瞬间塞进一台精密计算机的核心处理器。
嗡！！！
那双冰冷的眼眸虚影，猛地剧烈扭曲起来。表面那无数生灭的符文疯狂乱窜，仿佛陷入了逻辑悖论的死循环。其内部那绝对理性的运算机制，被这海量的、自相矛盾的混乱变量瞬间冲垮！
【“错误！错误！逻辑冲突！数据溢出！无法……解析……系……统……紊……乱……”】
断断续续、甚至带上一丝“卡顿””的精神波动断传来。那即将发出的毁灭性攻击也骤然停滞。
那双眼眸仿佛“宕机”了一般，僵在半空，不断闪烁明灭。
机会！
“快攻击那双眼眸！”楚凡大吼，脸色因瞬间的巨大负荷而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这种操作对他的消耗极大。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万丈雷龙，万千金丝道纹，裂天金剑，混沌气流，玄武锤影，破风刃光，陨星箭矢，甚至娲皇也拼尽最后力气打出一道造化仙光！
所有攻击，毫无保留地轰向那双暂时“宕机”的冰冷眼眸！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将那片虚空彻底淹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甚至将众人都掀飞出去。
那双眼眸虚影在狂暴的攻击中发出无声的哀鸣，最终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散的冰冷光屑，缓缓消失。
“源暗”意志的这次显化，被强行击退了。
深渊上空，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更加混乱的能量乱流。
众人狼狈地稳住身形，望着那眼眸消失的地方，兀自心惊肉跳，难以置信他们竟然真的击退了“源暗”的显化！
“成……成功了？”钱笑阳喘着粗气，犹在梦中。
“只是击退了其一道显化分身而已……”娲皇虚弱地摇头，眼神依旧凝重，“但其本体必然受创，短时间内应无法再如此直接地干预此地。”
广法、蓐收、苍昊三位神君神色复杂地看向楚凡。方才若非楚凡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们今日绝无幸理。
这份救命之恩，以及楚凡展现出的可怕威胁，让他们心情无比复杂。
广法天尊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再生！
那些原本因失去“源暗”意志引导而变得漫无目的、四处飘散的万秽之心碎片，其中较大的一块，忽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新的吸引，猛地调转方向，并非逃窜，而是……如同彗星般，拖着漆黑的尾焰，悍然撞向了下方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扭曲空间。
嗤！
那处空间竟如同幕布般被撕裂开来，露出了后面隐藏的由惨白兽骨搭建而成的简陋祭坛。
祭坛之上，刻画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由扭曲病态符文构成的邪异徽记—那徽记的核心，是一只周围环绕着无数蠕动蛆虫的、腐烂的眼睛。
疫病天尊的徽记？他竟还有后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块万秽之心碎片精准地撞入了祭坛中央，轰然炸开。
磅礴的寂灭死气与污秽之力并未扩散，而是被那祭坛疯狂吸收。祭坛上的腐烂之眼徽记猛地亮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幽绿光芒！
一个沙哑、癫狂、却又带着诡异虔诚的声音，仿佛通过祭坛，从极其遥远的时空之外传来：
“礼赞……腐朽之母……您卑微的仆从……献上……寂灭之种……乞求……恩赐……降临……”
疫病天尊的声音？他竟然还没死透？或者说，这只是他预先留下的某种余音？
随着他的“献祭”，那祭坛上的幽绿光芒越来越盛，一股不同于“源暗”冰冷死寂的、充满了极致糜烂气息的恐怖意志，缓缓透过祭坛，降临了一丝。
这股意志，同样强大无比，更加令人从生理上感到不适。仿佛万物衰亡、瘟疫横行、肉身腐烂的终极体现。
“……‘源暗’……失败者……唯有……永恒的腐朽……才是……归宿……”那意志断断续续地低语，充满了对“源暗”的不屑与某种……竞争意味？
它贪婪地吸收着万秽之心碎片的力量，幽绿光芒开始凝聚，似乎想要塑造一个临时的投影！
又一方势力？而且似乎与“源暗”并非一路，甚至可能存在微妙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