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不是吗？”陈老看着林川微微停顿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不光会谈判，还会战斗。”
远处，那台奇怪仪器发出的波动愈发强烈，周围的变异生物动作变得迟缓，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攻击。
林川眯起眼睛，右手握拳又松开。“军方特殊武器？”
“超声波干扰装置，能扰乱变异体的神经系统。”陈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效果如何？”
“一般。”林川淡淡回应，随即看向陈老身后逐渐聚集的武装人员。“这些也是你的安排？”
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形成了半包围圈，他们装备精良，动作协调，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安全措施而已。”陈老微笑道，拄着拐杖向前一步。“林川同志，独行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这个末世，我们需要团队合作。”
林川的目光扫过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又落回陈老脸上。“你想表达什么？”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但不能完全依赖你一个人的心血来潮。”陈老点了点手中的通讯器。“从现在开始，你将与我们的一个特别小队合作行动。”
陈老挥了挥手，一个六人小队从武装人员中走出。他们身着特制的战术装备，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专业装备。
“狼牙特别行动小队，我军精锐中的精锐。”陈老介绍道。“他们会协助你完成任务，同时确保我们之间的……信息共享。”
“我不记得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林川冷冷地说。
“情况变了。”陈老的笑容依旧，但语气已不容拒绝。“你刚才的表现证明了你的价值，同时也证明了放任你独自行动的风险。”
林川看了一眼仍然在肆虐的变异生物群，又看了看身后集结的武装力量。胁迫已经非常明显，但现在直接冲突并不明智。
“三天。”林川说，“三天后终止合作。”
“一个月。”陈老讨价还价。
“一周，不能再多。”林川态度坚决。
陈老考虑了几秒，点头道：“成交。狼牙队长，过来见见你的新队友。”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队长杨刚，代号'狼王'。”陈老介绍道。
杨刚上下打量着林川，目光中充满审视：“听说你一个人干掉了那头三首蜥？”
林川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与对方对视。
杨刚冷哼一声：“不爱说话？没关系，在我的队伍里，服从命令比说话重要。”
陈老轻咳一声：“林川同志是特殊合作伙伴，不是下属。你们需要建立平等的协作关系。”
“平等？”杨刚扬起眉毛。“在战场上只有指挥官和执行者，没有平等可言。”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林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陈老急忙拦住。“杨队长只是性格直爽。林川同志，合作是互惠的。”他转向杨刚，“给他看看你们的装备。”
杨刚犹豫了一下，然后招手让小队成员上前。每个队员都展示了自己的特殊装备：增强型战术护甲、改良的电磁突击捕捉器、便携式医疗站、先进的通讯系统。
“这些都是我们最新的科技成果。”陈老解释道。“与我们合作，这些装备都可以为你所用。而且，我们的情报网络也是无价之宝。”
林川的目光在这些装备上停留了几秒，尤其是那个便携式医疗站。虽然他体质特殊，自愈能力惊人，但高效的医疗设备确实能节省很多恢复时间。
“我需要完全的行动自由。”林川说。
“在任务框架内，你有相对的自由。”陈老小心地措辞。“我们会尊重你的专业判断。”
林川看了看远处仍在激战的变异生物群，沉默了几秒：“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陈老松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数据板：“城西区有一个废弃的研究所，据我们的情报，那里可能存有一些关于陨石病毒的重要资料。”
林川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高级别危险区？”
“那里变异体密度极高，而且有多个不明生命信号。”陈老点头。“我们派出的三支侦察小队都没能返回。”
“所以你们决定派我们去送死？”杨刚冷笑一声。
“相反，我认为只有你们能完成这个任务。”陈老严肃地说。“那些资料对于理解陨石病毒至关重要。如果我们能获取，也许能找到对抗变异的新方法。”
林川将数据板递回给陈老：“我需要更详细的地形图和周边变异体活动情况。”
“一小时内准备齐全。”陈老保证道。“还有，这次任务如果成功，我会亲自批准你之前提出的所有物资申请。”
林川没有回应，转身走向狼牙小队的集结地点。杨刚跟了上来，其他队员默契地保持距离。
“听着，超人先生。”杨刚压低声音。“我不管你和陈老达成了什么协议，在这个小队里，我说了算。如果你想单干，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再说。”
林川看了他一眼：“你怕死吗？”
杨刚一愣：“什么？”
“如果怕，就别靠近我。”林川平静地说。“我的任务是拿到资料，不是保姆。”
杨刚的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是威胁？”
“忠告。”林川走向装备区。“强者旁边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取决于你站在哪一边。”
一小时后，全副武装的狼牙小队与林川在基地外集合。每个人都配备了通讯器、医疗包和足够的弹药。一辆改装的装甲车等在不远处。
“车程约四十分钟。”杨刚简短地说，打开地图投影。“研究所位于城西废弃工业区，周围有大量变异体活动。建筑结构复杂，地下有至少三层。”
林川扫了一眼地图：“二次变异体？”
“有三个疑似信号，强度未知。”小队中的女性队员回答，她是通讯与情报专家，代号“幽灵”。“卫星监测显示，研究所周围的变异体活动模式异常，似乎受到某种指引。”
林川皱了皱眉。受指引的变异体通常意味着有高级智慧型变异体存在，而这往往是最危险的情况。
“装备检查完毕，可以出发了。”杨刚宣布道，然后看向林川。“你有什么特殊需求吗，'合作伙伴'？”
林川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讽刺，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大家准备登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我也要去！”赵雪小跑着靠近，背着她那个破旧的背包。
杨刚皱眉：“平民不能参与军事行动。”
“她不是平民。”一个声音插入。陈老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赵博士是我们的顶尖病毒研究专家，对辨识有价值的资料至关重要。”
杨刚不满地看了陈老一眼：“长官，这违反了行动规程。”
“这次任务的核心目标是资料收集，不仅仅是清除威胁。”陈老语气坚决。“赵博士必须同行。”
林川冷眼旁观这场小小的权力斗争，目光在赵雪身上停留了一秒。她的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全身都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但有趣的是，她身上的恐惧似乎并不是针对即将面对的危险任务。
“我不会拖后腿的。”赵雪抬起头，直视杨刚。“而且我知道研究所的内部结构。我曾在那里工作过。”
这个新信息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从没提过这一点。”陈老眯起眼睛。
“因为没人问我。”赵雪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那是陨石坠落前的事了。”
杨刚看了看林川，又看了看陈老，最后不情愿地点头：“好吧，但你必须严格遵守我的命令。”
赵雪点头答应，然后悄悄看了林川一眼。林川的表情依旧冷漠，但他注意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装甲车在废墟中缓慢前行，时不时颠簸一下。车内的气氛紧张而沉默。
“关于研究所，你了解多少？”林川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赵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川会主动和她说话：“那是一个生物研究机构，表面上研究传染病防治，实际上……”她犹豫了一下。
“实际上？”杨刚追问。
“实际上涉及一些机密项目。”赵雪避重就轻。“我只是普通研究员，接触不到核心区域。”
林川看着她的眼睛：“你在撒谎。”
车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赵雪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没有——”
“你的瞳孔在剧烈收缩，呼吸频率增加，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背包带。”林川平静地指出。“这些都是说谎的生理反应。”
“够了！”杨刚打断道。“我们没时间玩这些心理游戏。专注任务！”
林川没有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雪一眼。赵雪低下头，手指更加用力地抓着背包带。
装甲车在研究所不远处停下。远处的建筑群灰暗而阴森，周围散布着各种废弃车辆和设备残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
“红外扫描显示，研究所外围有大量热源。”幽灵报告道，看着手中的设备。“保守估计至少有五十个变异体在活动。”
“正面突破不可行。”杨刚思考着，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有一个维修通道，可能是潜入的最佳路径。”
林川看了看地图，摇头：“太明显了。如果有智慧型变异体，它们一定会在那里设伏。”
杨刚皱眉：“那你有更好的主意？”
林川指向建筑背面：“屋顶。变异体很少会忽视来自天空的威胁，尤其是这种老旧的工业建筑。”
“屋顶？”杨刚嗤笑一声，“你当是爬自家阳台？那栋楼至少二十米高，外墙光滑，没有攀爬点。怎么上去？飞上去吗？”
“我们可以用钩索枪。”小队里负责重火力和爆破的队员，代号“坦克”，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拍了拍背上那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发射装置。
“钩索枪动静太大，容易暴露。”幽灵立刻反驳，“而且无法确定屋顶结构的稳固性，贸然上去可能直接塌陷。”
杨刚看了看林川：“听到了？你的计划听起来更像自杀。”
林川没理会他，目光投向赵雪：“研究所的通风系统主管道，出口在哪里？”
赵雪再次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在……在北侧外墙，大约十五米的高度，有一个大型的废气排放口，连接着内部的主通风管道。”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通风管道？”杨刚皱紧眉头，“那里面狭窄、黑暗，而且天知道有多少变异蜘蛛或者别的恶心玩意儿。”
“总比在地面被几十个变异体围攻要好。”林川语气平淡。“而且，通风管道能直通建筑内部多个区域，方便渗透和撤离。”
杨刚沉默了，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权衡利弊。屋顶计划听起来疯狂，但通风管道……似乎可行性更高，也更隐蔽。只是过程会相当不舒服，甚至可能更危险。
“幽灵，扫描北侧墙体十五米高度附近，确认通风口位置和周围能量反应。”杨刚下令。
幽灵立刻操作设备。几秒钟后，她报告：“确认大型金属结构排放口，位置吻合。周围五米内没有侦测到明显能量源，但管道内部无法扫描。”
“那就走通风管道。”杨刚做出决定，看向林川，“这次算你的主意有点用。不过，进去之后，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林川不置可否。
“坦克，准备破障工具。幽灵，持续监控周围动静。其他人，准备潜入。”杨刚迅速下达指令，狼牙小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检查装备，装填武器，动作高效而专业。
赵雪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那些冰冷的武器和队员们严肃的脸，又偷偷瞟了一眼林川。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静，仿佛即将进入的不是一个布满致命变异体的死亡陷阱，而是去公园散步。
“你，跟紧我。”杨刚对赵雪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别乱跑，别发出声音，别给我们添麻烦。”
赵雪用力点头，把背包抱得更紧了。
一行人借着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研究所北侧靠近。脚步放得很轻，尽量避免踩到碎石发出声响。空气越来越压抑，那股腐朽的腥臭味也愈发浓烈。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变异体低沉的嘶吼，让人头皮发麻。
林川走在队伍侧翼，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感知比其他人更敏锐，能捕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动静。
很快，他们到达了北侧墙下。抬头望去，十五米高的墙体如同巨大的墓碑，冰冷而沉默。那个锈迹斑斑的大型通风口，像一张咧开的怪嘴，黑洞洞的，透着不祥的气息。
“坦克，动手。”杨刚低声道。
坦克上前，从背后取下一个小型定向切割设备，熟练地安装在通风口的金属格栅上。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响起，刺眼的火花闪烁了几下，格栅被无声地切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缺口。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尘土和某种未知腐烂物的恶臭，从管道内扑面而来。
“准备进入。”杨刚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