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道：“当然，万物有灵。以前还听说过千年银杏树修炼成精的，不少地方供奉的古树，在玄门也叫做仙。比如杏树叫杏仙——你可以理解成和五大家仙差不多。然而五大家仙是最广为人知的动物成精，狐黄白柳灰嘛。其他诸如猫狗，也有不少成精的。”
谢星阑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温落怀里的小月：“师父……你不会是想把小月送去它那里修炼吧？不过我们小月好像不是正常动物，也能修炼吗？”
温落：“没事，反正都大差不差吧。不行再接回来。”
谢星阑：……
没有人为小月发声吗？
这跟小孩猝不及防要上幼儿园有什么区别？
太惨了，好可怜的小月。
温落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进了鬼道。
四周黑漆漆的。
小月白得像会发光。
谢星阑：“那小月也能修炼成人吗？师父你今天带小月来，是预料到了猫精会来找我们吗？”
不愧是他师父，还真料事如神了。
之前温落可是没带小月出过门的。
温落：“嗯。差不多吧。到了。”
那三花猫精的海棠别墅离玉兰春的事务所本就不远，又是走的鬼道，很快就到了。
温落淡淡道：“过两天我要去录节目。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把开鬼门学会。回来我要检查。”
谢星阑：……
算了，小月，我不心疼你了，我要开始心疼我自己了。
呜呜呜呜呜呜不要啊师父这个他是真学不会啊！
温落伸手一推一拉，手上结鬼王印，口中念咒：
“九幽冥冥，黄泉路开！
阴兵前导，鬼王开台！
急急如酆都大帝敕令！”
往常她是不念咒的，直接就开了。
这不是专门要让谢星阑记一下咒语和手势嘛。
不然也不用多来这一遭，麻烦的。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风格文艺的庭院。
庭院内载种了海棠花，墙体粉黛，很像旧时的书院。
小月好奇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谢星阑刚想去追小月，就听到了一个端庄的女声。
“欢迎两位，黎府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精致洋装的女孩。
看着年岁很小，但是莫名让人感觉有种成熟乃至沧桑的气质。
比起少女，更像见证了时光变迁的老人。
“我是黎府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小蝶。”
谢星阑：“冒昧问一句，您也是动物修炼成精吗？”
这女孩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其实都有一种微妙的非人感。
有点不像普通人的真实感。
小蝶笑了笑：“是的，您不妨猜一猜，我的原身是什么。”
谢星阑想了想：“一般精怪的名字是不是会和原身有关系，你的原身是蝴蝶吗？”
小蝶笑笑：“这个说法是没错的，不过我原身不是蝴蝶——昆虫修炼成精的，目前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没有听说过呢。”
温落敲了敲谢星阑：“有一种猫，通身纯黑，唯有嘴巴有一块白，这种猫叫做衔蝶。仔细看，你的唇附近有一块皮肤肤色更白。我猜，你全名就是衔蝶吧。”
小蝶笑笑：“不错，我的原身就是一只黑猫。”
谢星阑；“那你家大人怎么称呼？”
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一只三花猫？
温落：“三花应该只是他的伪装吧。”
小蝶：“您猜得不错，不愧是大师。”
温落：“其实也不算我猜的。毕竟众所周知，公三花猫没有生育能力，而且极其少见。怎么想，你主人是三花猫都有点不合理。而且这应该是你的第二任主人，黎府的第一任主人，应该是他的父亲吧？”
小蝶笑意更盛：“您连我有两任主人都知道了？”
温落“嗯”了一声。
她说呢，这猫精原来不是自己修炼成精的，是有家传的啊。
他的父亲应该是在民国时期就修炼成精了，这房子也是那时候的装修风格。
那就不奇怪了。
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这虽然是个调侃的段子，但是民国时期确实有很多能人异士存在。
动物界也有不少成精的。
谢星阑：“那师父，你能算出来是什么猫吗？”
温落：“……不用算了，他就在你头顶趴着。”
谢星阑抬头看去，就看见海棠树的枝丫间，窝着一只狸花猫。
谢星阑恍然。
原来是狸花猫啊。
他说呢。
据说这种猫本来在猫界就是老大来着。
能成精也不稀奇。
谢星阑瞅了几眼，觉得还挺帅的。
而且——
狸花猫的“狸”字，不就和黎府的“黎”字同音吗。
小蝶微微屈伸：“主人。”
那只狸花猫伸了个懒腰，忽然一阵风刮过，掀起海棠花瓣——
这海棠也稀奇，居然能在冰天雪地里开花。
估计也是猫精的什么术法吧。
回过神来时，谢星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模样的男人。
“欢迎啊。”
语气闲散。
倒很像一个人……
谢星阑想了想，感觉这人和宋也青有点像。
身上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和随意。
还有一种不自觉就会带着的，对世事的漠不关心和冷淡。
他们这样的存在，已经和世事很少有瓜葛了。
所以谢星阑有点好奇，为什么他会和那位老爷爷扯上关系。
也是因为欠了因果吗？
他懒懒地朝温落伸出手：“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握爪吗？我是黎晚棠。”
小蝶捂嘴笑了笑：“主人，是握手，不是握爪。”
温落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温落。”
黎晚棠扫了眼在院子里打滚的小月：“你要把他留在我这里修炼？”
温落点点头：“我最多了解点鬼修的方法，但归根到底还是人修的方法，动物的修炼，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黎晚棠点点头：“可以，你想他能修到什么地步。”
温落：“我要求也不高，就会化形就行了。”
一旁的谢星阑：……
师父，什么叫就会化形就行。
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这不就跟人类小孩“能考上清华北大”就行一样？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黎晚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温落会这么说，道：“可以。”
谢星阑：……
算了，他先不心疼自己了，还是先心疼一下可怜的小月吧。
这小崽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