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麦子那边正为了儿子顾沉(年年)那点朦胧的“早恋”苗头而头疼不已,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才能既不伤害孩子、又能妥善引导,还要想办法瞒住(或者说“缓冲”一下)顾沉舟这个“老古董”的时候,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看似对儿子情感问题“后知后觉”的顾大参谋长,其实……早就暗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并且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老父亲”式的危机感之中。
顾沉舟是谁?是侦察兵出身、在战场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心思缜密到近乎变态的指挥官!虽然在生活和情感方面他有时候确实显得有些迟钝和“直男”,但在观察自家这两个娃(尤其是那个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臭小子)这方面,他可一点都不含糊!
儿子最近那些反常的举动,他其实早就看在眼里了。
比如,那小子开始臭美了!以前是泥猴子一样,衣服随便穿,头发随便长,现在竟然会主动要求苏麦子给他买“新式样”的衣服(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以“不符合军人子弟朴素作风”为由给否决了),每天早上出门前还会偷偷对着镜子整理半天发型!
比如,那小子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兜里总是揣着点糖纸、小石子、或者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旧连环画,问他是什么,他就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一看就有鬼!
再比如,那小子最近提到隔壁班那个叫方小蕾的女孩子的频率,确实有点太高了!不是说“方小蕾今天又考了第一名”,就是说“方小蕾借了我一本好看的书”,要么就是抱怨“方小蕾今天没跟我玩”……
顾沉舟一开始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小孩子之间正常的同学交往。直到有一次,他提前下班回家,正好撞见自家儿子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正是方小蕾)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说话。两人离得有点远,听不清说什么,但那小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那小姑娘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局促和……脸红? !
顾沉舟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臭小子!才多大点儿? !竟然就学会“勾搭”小姑娘了? !
这还了得? !
顾沉舟的“老父亲”危机感瞬间爆棚!
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把那臭小子揪过来,狠狠揍一顿屁股!让他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非礼勿视”!什么叫“小小年纪不学好”!
但仅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让那小子产生逆反心理,甚至……留下心理阴影(这是苏麦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虽然他不完全认同,但潜意识里还是受到了影响)。
于是,他强忍着怒火,装作没看见,黑着脸回了家。
从那天起,顾沉舟就开始了对自家儿子的“严密监控”和“旁敲侧击”。
他会不动声色地观察儿子放学后的行踪,会“不经意”地翻看儿子的书包(美其名曰检查作业),会“顺便”向儿子的同班同学(当然是那些他认为“可靠”的男孩子)打听儿子在学校里的表现,尤其是……和那个方小蕾的“交往情况”。
当他从各种渠道汇总来的信息,都指向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结论——自家那棵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似乎真的有被别的“小猪”惦记上的危险时,顾沉舟彻底不淡定了!
他开始失眠,开始烦躁,甚至连开会的时候都会偶尔走神,脑子里全是自家儿子和那个叫方小蕾的小姑娘“眉来眼去”的画面(当然,这大多是他自己脑补的)。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时对儿子太严厉了,缺乏关心,才导致他这么早就想从别的小姑娘那里寻求“温暖”?还是苏麦子太“放纵”了,没有及时进行“思想教育”,才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苗头”?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这个一向冷静果断的指挥官,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人父母在面对孩子“青春期问题”时的那种焦虑、无措和……深深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在他看到女儿念念身边也开始出现一些献殷勤的“小屁孩”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虽然念念才刚上幼儿园,离所谓的“早恋”还远着呢,但顾沉舟这位“女儿奴”爸爸,已经提前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他看所有靠近女儿的小男孩,都像是看到了潜在的“阶级敌人”或者“拱自家好白菜的猪”!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哪个小男孩敢给念念递块糖? ——“不准吃!小心有毒!”
哪个小男孩敢拉着念念的手玩游戏? ——“男女授受不亲!放开!”
哪个小男孩敢夸念念漂亮? ——“小屁孩懂什么!离我家念念远点!”
他甚至还多次向幼儿园老师“反映情况”,要求老师必须“严加看管”,杜绝一切“不良苗头”!搞得老师们哭笑不得,只能再三保证会注意孩子们的正常交往距离。
苏麦子看着他这副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对儿子是担心他“学坏”,对女儿是担心她“被骗”,简直是为了这两个娃操碎了心!活脱脱一个焦虑感爆棚的“老父亲”形象!
“顾沉舟,你能不能放松点?”苏麦子不止一次地劝他,“孩子们还小呢,对异性有点好感是很正常的,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你这样紧张兮兮的,反而会给孩子造成压力!”
“正常?!”顾沉舟立刻反驳,“这怎么能叫正常?!小小年纪不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必须得扼杀在摇篮里!”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苏麦子瞪他,“那是纯洁的同学友谊!也可能是懵懂的好感!你不能一棍子打死!再说了,你越是禁止,他们可能越是好奇,反而容易出问题!得靠引导!”
“引导?怎么引导?难道还要鼓励他们不成?!”顾沉舟显然无法接受苏麦子的“开放”思想。
“不是鼓励!是正视!是教育!”苏麦子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要告诉他们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责任,要让他们懂得保护自己,也要懂得尊重别人!要让他们明白,现阶段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分心!这才是正确的引导方式!”
顾沉舟听着苏麦子这套头头是道的“理论”,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消化。虽然他骨子里的观念很难一下子转变过来,但苏麦子的话,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别扭地说道:“……那你说,具体该怎么办?”
看到他终于松口了,苏麦子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嘛。
于是,苏麦子开始和顾沉舟一起,商讨起了如何应对孩子们的“情窦初开”问题。虽然过程中依旧充满了各种观念的碰撞和激烈的争论,但至少,他们愿意坐下来沟通,愿意为了孩子而共同学习和成长。
顾沉舟的“老父亲”危机感,虽然给他自己和家人都带来了一些哭笑不得的烦恼,但也从另一个侧面,展现了他对儿女那份深沉而笨拙的爱。这位铁血硬汉,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更合格、更称职的父亲。而这个学习的过程,也必将为这个家增添更多温馨、有趣、也充满了挑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