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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妙厨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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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夫人在这里洋洋得意,一屏风之隔,珠姐儿同样在煞有其事地“珠婆卖瓜”。

“你们快看!这叫蓑衣黄瓜,可好玩了!!”

没有小儿能扛过酸甜口的咕噜肉,一下子抢了个干净,而等见到蓑衣黄瓜的时候,不用珠姐儿介绍,已经个个睁大了眼睛。

参差鳞次的蓑衣黄瓜一整条拉长,盘成一圈一圈,底盘大,顶上小,俨然圆圆宝塔形状,在盘中的时候多少还有些缩着,让人看着只觉翠绿漂亮,等到拿筷子从顶部一夹起来,片与片之间立时分开,偏偏又依旧靠着未切断的地方片片相连。

瓜皮翠绿,黄瓜肉是浅浅的青白色,一整条很轻松被牵拉开来,长长的,有趣得很。

“好像九连环啊!”

“什么九连环,这明明是弹圈!”

“什么是弹圈?”

“就是一个圈圈,长长的!哎呀,你也没玩过吗?我爹去临洮时候给我带回来许多,下回我送你一个!”珠姐儿忙拍胸脯。

“只她有吗?为什么我没有?”

“都有,都有!我还没来得及说!”

“哎呀,圈圈什么的一会子再说,这个黄瓜给我玩,给我玩!”

早得了宋妙交代,取了剪刀正要给蓑衣黄瓜分剪成段的婢女只得让开。

一群小孩围着蓑衣黄瓜,还晓得用公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拉我的,我扯你的。

这个道:“哎呀不要从我这一头断,我这里才这么短一段!”

那个道:“我们一起使力,一起用筷子拽,看这蓑衣黄瓜断开的时候,谁拽到的多,就能吃得多!”

黄瓜本来是寻常食材,虽然宋妙的料汁调得好,腌的时间也恰好,但也就是个好吃的凉拌黄瓜滋味,因得了个别致造型,一群兴致勃勃,偏又足有时间的小孩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连旁的正经菜都要退居其次。

贺家的厨房自然是很出挑的,一桌子菜,煎炒烹炸焖,又有久炖的汤,昂贵的食材,但在场人人都是富贵出身,什么没见识过呢?

吃完之后,自然都会夸一句味道不错,但要是论及印象最深的菜,问十个,十个都会说是那冰镇咕噜肉新奇,另有后头的紫苏黄瓜——这个菜太适合老人下饭,集合简单、清新、浓郁于一身。

而要是去问小孩,却难选多了。

冰镇咕噜肉自然最好吃,可那蓑衣黄瓜分明最好玩!

唉,做孩子也有老大的烦恼——要怎么选嘛!!

再到下午赏了荷,又去隔壁何家的旧园看了盛开玉兰花,人人斑白鬓边一朵白玉兰,走走逛逛半日,终于回了清风园,半饿不饿之际,那麻糍跟着饮子一起送了上来。

一屋子老夫人且吃且叹。

“真软和,又滑,难为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好,有点子我小时候吃的那一口意思了!”

“哎,你别说,还真是!”

“就是这个味道,糯米糍嘛!真个像!”

于是一群人开始讲古。

有人说自己从前过年怎么玩,上元怎么过,怎么躲着丫鬟嬷嬷偷偷溜去厨房看人做糍粑、年糕,素日里精心烹饪之后端上桌来的不想吃,偏要自己讨了来,一群小姐妹围住炉子烤着吃,最后果然吃积食……

立时有人跟起了小时候故事——冬日里冷风冷雨,爬不起来,借口受了风头疼,向家学的夫子请了假,赖在床上,嬷嬷端来的养病粥水喝不饱,靠着知冷知热的丫头送了年糕来,用手炉烤了,包着果脯偷吃。

再有人说多年前回乡省亲,到的时候正逢寒风冷雨,进门老娘就叫人端上来一碗热烘烘红糖姜煮白糍粑——又香、又甜、又暖,糍粑也又软又细腻,后头再怎么煮、去哪里吃,都不是那个味道了。

说着说着,却又说回了麻糍本身。

“我记得以前吃的要硬一点,更粘牙,当要噎一点才对!”

“对对!还要粘牙,这个不粘,差点意思……”

“你家的粘,我那时候吃的是不粘!”

贺老夫人笑呵呵看着她们讨论来,讨论去,插进去一句,问道:“厨家还在呢,我请她做个粘牙的,硬的出来?”

一时人人推拒,便是方才那个说要更粘牙、更硬更噎才对的也把头拼命摇——罢了罢了,眼下这一口不争气的松动牙,实在没那个福气!

一个不好,把牙给粘下来就麻烦了!

“好香的糯米味!麻糍就该是这样吃口!往日怎么找人做,都没这个口感。”一人忍不住去问贺老夫人,“有方子吗?是不是你家田娘子做的?若能说,我送她个礼,抄一份方子,给我家里厨房做去!”

“不是小田做的。”贺老夫人言语间犹有得意,“是个小娘子,姓宋,今日桌上冰镇咕噜肉、紫苏黄瓜,另有这麻糍,都是她的手艺——小女子年纪小小,已经自己开起个大食肆了!”

“亏我有眼力,早早就发现,不然你们哪里有这一口吃?还想在这里忆往昔呢!”

——也不管宋妙食肆里头桌子才两张,菜牌都没有,就已经帮她吹出去了。

听得是外头食肆做的,众人反而更觉得简单了。

做买卖的好啊!

谁缺那几个钱呢?想吃的时候上门买就是,银货两讫,方便得很。

反而要是亲朋故旧家里做的,要方子多少有点为难,又不好总上门讨要——人家那会子也未必有现成的,虽说叫下头人做只一句话的事,却不好回回上门吧?

人情永远比银钱贵,还不方便还。

立刻有人问道:“是哪里的食肆?”

贺老夫人本就是见宋妙一个孤女,程二娘又是寡妇带女,另有个黄毛小儿,有心拉一把,听得人问,便道:“我不做那个二道手,传来传去的,我把人请过来吧!”

很快,宋妙就进了门。

早有从人搬了椅子来,她也不推辞,道了谢,先向一众老太太行礼问好,复才坐下。

因被众人问话,她就逐一回答,只说自己家在朱雀门酸枣巷尾,是有个食肆,唤作宋记食肆,眼下规模不大,只是做些私房小桌,又做些学生、各处衙门部司、另有邻里熟人生意。

被问到麻糍,她就把当日给贺老夫人说的话又简单复述了一遍。

“我是拿厚纱布隔着,用手搓出来的,诸位老夫人可以回家请家厨也试一试,选糯米并非越贵越好,品种合宜最佳,看着那糯米的质地来洗泡一回,蒸好之后立刻就搓,不要久捂。”

“其实糯食最要紧就是要新鲜,出锅就搓,搓好就吃,不要等它放凉了……”

一时说完麻糍,又说年糕。

她从选米的品种、种植的位置,到糯米、稻米脱壳之后,胚芽再磨的多寡,粮食贮存的方式,再到等开始做的时候,冬天、夏天分别用什么水泡,泡多久,为什么这么做说起。

说完选米,又说泡米、制作,样样都有讲究。

乃至于制作年糕的锤子也有说头。

“我平素会使石锤,其实要是能有玉锤最好,有些人用惯铁锤,并非不行,只是我自家不爱用——我总觉得里头有一股铁器味影响米香。”

“如果用木锤、竹锤,往往容易混入木材、竹材味道,也会有细微碎屑落入其中,况且竹也好、木也好,哪怕洗的再干净,也会吸味,除非只用一回……”

宋妙说话,从来不疾不徐。

她说食材、说器具、说做法上特别需要注意的点,说得实在趣味十足,明明很细微琐碎,但即便是同样的内容,通过不同的言辞表达,给人的感觉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她口中出来,就格外让人继续往下想听,格外让人信服。但言语之中又并无半点刻意,更没有一点卖弄意思。

一群老夫人都是人精,见惯了事,也见多了人,但几乎个个对这一位厨娘子的印象都很好。

她说起食材、制作,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欢悦,语调轻扬,面上也带着笑,那笑发自肺腑。

还没吃到她做的年糕,光听她说话,看她的行容,就让人觉得开心,觉得做出来的成品一定很好吃。

没有人出声打断,反而每每宋妙说得告一段落时候,不断有人继续问话,想要听更多细节。

听到后来,有一位老夫人忍不住发出了感慨:“小娘子做吃食,实在好细致!”

宋妙却是不居功,回道:“多谢老夫人这样夸赞,但许多厨家做菜都非常细致,只他们没机会到老夫人们面前一一介绍——今次我托了这些个麻糍的福,侥幸站在人前,同诸位啰啰嗦嗦这许多,旁人各有技艺、讲究,只可惜不能出头罢了!”

“那还是有所不同。”

“还是不大一样。”

不约而同的,在坐的好几位都出了声。

如果说刚开始时候,众人还想着让自家厨房照着做,等听完这一位小娘子娓娓道来的介绍,几乎人人——不单是老太太们,便是侍立的从人,都想要找机会试一试这小娘子做出来糍粑、年糕,究竟同旁人有没有区别,又有多大区别。

宋妙笑了起来,道:“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有一桩——我是真真切切很爱吃——自认比许多旁的厨子都爱吃!”

一下子,满屋子都笑出声来。

一时笑完,一位老夫人就问道:“我若想买你家麻糍,要怎么买?使人上门订么?”

“眼下天热,麻糍略放一放就容易变味——米食、糯食都尤其喜欢发酸,至少要秋末时候,将要入冬,才好做了外送,但也只能外送年糕。”

“哪一位老夫人想吃麻糍,或是我上门去做,或是您得空时候,赏光来我家食肆坐一坐,否则不管是遣人来食肆里采买,或是我送上门去,都会失了风味。”

“我方才吹嘘那许多,若是还给老夫人们吃个差等的,实在没有脸面。”

宋妙微笑道:“说一句不害臊的——除却今日吃的咕噜肉、黄瓜、麻糍,方才提到的年糕,我另还有许多菜色也自觉有些拿手,很想叫客人们也尝一尝!”

酸枣巷算不上偏僻,到底出了内门,眼下天气又热,一屋子都是年纪大的,自然不想跑这么远。

但很快就有人想到了变通的办法。

“再过个把月就要入秋了,我有个园子里菊花甚多,到时候我来请宴,仍旧是今天这些人,一道去我府上赏花——我再请宋小娘子来做几道添菜,如同今天一样,且等着试你的拿手菜色!”

而何七一直安静待在在一旁,听到此处,忽然道:“难得老夫人们聚得这样齐全,得空来我家园子做客,只可惜眼下没有什么出产,只给得出几朵花儿——等到天凉了,我来托宋小娘子做些年糕送到诸位府上,可使得?”

何七开口,又只是送些年糕,人人都笑着答应。

他便同宋妙道:“等我叫北枝拟写好各家府邸位置,再给宋小娘子拿去。”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屋子里八九位老夫人的家宅光明正大送到了宋妙手中。

宋妙立刻应了是,又道谢,到底场中太多人,不好说话,便先闭了嘴,只心中实在十分感动。

这一位何公子,当真好心好意得很。

方才众人虽然都听得饶有兴致,又都说要买宋记的年糕、糍粑,但此时乃是兴头上,自然千好万好,等日子一长,很有可能就会把这些个抛到脑后。

在场的老夫人们门户不同,生人不太好进,多半在门房就会被拦下来,眼下有了何公子来出头,将来借着何家名字送上门去——叩开了门,日后宋记的吃食能不能在门内立足,就全看自己手艺了!

***

一大早的,宋妙带着大饼,只随身捎了一葫芦醋、一葫芦酱油上的门,赏过一池荷花,做了几个菜之后,回家时候,就多了一个背篓——篓子里十来枝荷花苞,几枝荷叶,又有一荷叶包的晚白玉兰。

除此之外,还接了下个月的宴席单子,另又得了一张老夫人们的家宅地址——果然非富即贵。

宋妙这里满载而归,朝着酸枣巷而去,而两条街之隔,一对年轻男女,却是刚从广济寺中走了出来。

“买些点心、果子上门吧?”

“京中当真样样都贵,林檎都要七八文一斤,我刚刚回来路上问了夏梨,竟是按个卖,那个梨也不知道什么来历,看着也不大,居然要三文一个,怎么不去抢!”

“不怕,我们都挣钱呢!虽是多花了些日子,却不是白费的,我已是找好了,明日就能去码头上工,你不也问了浣衣坊,洗一身衣裳就能有三文!”

“那衣服不比从前好洗,还挺麻烦的,唉,京城的银钱也不好赚!”

? ?多谢让你想不到、mikewei两位亲送我的香囊各一枚,阿图诺亲送我的平安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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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城偶尔放松亲送我的小小心意两枚=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