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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大乾杀猪匠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克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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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的铁浮图,你可见过?”武安君伸手摸了摸身边战马的鬃毛,方才拉着战车跑了几个来回,战马的呼吸还带着粗重的喘息,胸口微微起伏。

“以前听辛大人提起过,北元的铁浮图俱是重甲覆盖,连战马都裹着铁甲,冲锋起来像移动的城墙,威势无两。”郭进点头,眼神里带着凝重,“按照辛大人的估算,若想正面抵住铁浮图的冲击,必须得以十倍的重甲步兵布阵,结成盾阵硬扛,等到他们马力耗尽、动作迟缓了,方才可以分割围杀。”辛表程作为北伐老将,跟北元打了半辈子交道,自然对铁浮图研究得透彻。

按辛表程的说法,铁浮图正面根本挡不住,只能用人命去填——五千铁浮图冲锋,至少要五万重甲步兵才能勉强拦住,还得做好折损三成以上的准备。

“五万重甲步兵?”武安君轻笑一声,“把咱们三州之地的青壮都征调过来,也凑不齐这个数。况且,北元的铁浮图从来不会单独行动,身边至少跟着上万轻骑兵和步兵护卫左右,专门对付想绕后偷袭的队伍。”他心里清楚,唐州军屡次歼灭北元精锐,早成了北元的“眼中钉”,下次大乾与北元冲突,他的队伍必然是北元要第一波拔除的目标。

以前躲在襄阳军的羽翼之下,还能借着地形出其不意给北元痛击;如今三州之地成了“前线”,再没了遮挡,恐怕要被北元重点针对。武安君甚至能猜到,若是自己站在北元统帅的位置,面对屡次坏了北元好事的唐州军,定会派精锐将其全歼,好恢复北元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大人的意思,是想以这些战车,破那铁浮图?”郭进瞳孔微微一缩,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倒没想到武安君的野心这么大。铁浮图是什么?那是北元的镇国神器,是北元威慑草原各部、抗衡大乾的底气,一旦铁浮图被灭,北元不仅会损失精锐,连国运都可能因此衰败。

可若是唐州军真能灭了铁浮图,大乾朝廷还能容得下武安君?没了北元这个“外敌”,朝廷会不会转头对付手握重兵的武安君?武安君还会安于当一个“观察使”,做大乾的臣子吗?一连串的念头在郭进脑海中翻涌,他赶紧甩了甩头——如今不过三州之地,想这些还太早,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正事。

“铁浮图的优势,全在那势不可挡的冲锋气势,一旦没了速度,厚重的甲胄就是累赘。”武安君指着不远处的战车,语气坚定,眼里闪着光,“若是我有数百架战车列成阵势,正面挡住甚至反冲铁浮图,打乱他们的冲锋节奏,让战马没法跑起来,再以重甲步兵冲上去切割围杀,未尝不能破了这铁浮图!”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步坦协同,用车战克制铁浮图的速度优势,再用步兵补刀,彻底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大人,可重甲步兵移动缓慢,跟不上战车的节奏;而且铁浮图的甲胄太厚,寻常刀枪根本扎不进去,恐怕难以建功。”郭进明白了武安君的意图,却还是有些担忧——挡住冲锋是一回事,能“杀了”铁浮图才是关键。铁浮图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重甲步兵就算冲上去,也难打到对方的要害,破甲能力根本不够。

“这点我早有准备。”武安君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牛仓喊,声音洪亮:“老牛,把三眼铁铳拿过来!”

牛仓正蹲在战车旁检查炮管,听见喊声,赶紧应了一声,从旁边的木箱里拎出一杆黝黑的铁铳跑过来——这铁铳是工匠坊刚造好的,还带着淡淡的铁腥味。在火枪还未普及的当下,火炮和三眼铁铳已是唐州军能拿出的最好火器。

只是工匠们一直没能解决火枪枪管的“炸膛”问题,想让唐州军大规模装备火铳成了奢望,只能退而求其次,造结构更简单、安全性更高的三眼铁铳。

郭进接过牛仓递来的三眼铁铳,入手沉甸甸的——木托打磨得光滑,前面是三根精铁铸造的枪管,每根枪管长约一尺,管口还泛着新铸的光泽。

“郭大人,弹药都提前装填好了,您只要依次点燃这三根引信,就能发射!”牛仓掏出一个火折子递过去,脸上带着期待——这铁铳的威力,还得让郭大人这样的高手亲自试试才作数。

郭进接过火折子,指尖捏着引信轻轻晃了晃,走到距离假人三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举起铁铳瞄准。他深吸一口气,点燃最左边的引信,只听“嘭”的一声炸响,一团黑烟从枪管里冒出,肉眼可见一颗铁弹朝着假人飞去,却偏了些,打在旁边的空地上,溅起一小撮土。

郭进放下铁铳,扛着它快步走到假人跟前,伸手摸遍了假人的全身,连甲胄的缝隙都没放过,愣是没找到半点痕迹。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武安君。

“那个,郭兄,”武安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上前解释,“此物不比短铳,准头是差了些,射程和威力也有限,但胜在造起来便宜,还不容易炸膛。”刚才郭进站的三十步距离,本就超出了三眼铁铳的有效射程——这铁铳的最佳射程也就十几步,再远了就没准头了。

“这么近?”郭进有些诧异,眉头皱得更紧,“十几步的距离,骑兵一个呼吸就能冲到跟前,士兵怕是根本没机会瞄准射击,还得防备被骑兵砍杀。”

“所以才要以战车为掩护。”武安君指着战车四周的刀刃,“让士兵躲在战车后面,等铁浮图冲近了,再探出身子开枪,既能护住士兵,又能保证射击距离。”单独的三眼铁铳确实没什么用,射程不如弓弩,近距离又怕骑兵冲刺;可一旦有战车挡着,这铁铳的“破甲”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它在近距离的破甲能力,远超普通弓弩。

武安君从郭进手里拿过三眼铁铳,走到距离假人十步远的地方站定,调整了一下姿势,点燃引信,双手稳稳举着铁铳对准假人的胸口。又是“嘭”的一声,黑烟升腾,铁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撞在假人甲胄上,“叮”的一声脆响后,甲片直接被击穿,铁弹没入假人的木质躯体里。

郭进赶紧走过去,伸手掀开假人身上的甲胄,只见甲片上破了个拇指大的洞,里面的木料上嵌着一颗铁弹,深约半寸。他心里一算——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就算穿着甲胄,也得被打穿,弄个重伤。

“郭兄你看,”武安君把铁铳丢给牛仓,语气又变得笃定,“若是我有数百架战车列阵,再配上数千支三眼铁铳,让士兵躲在战车后近距离射击,两侧再用重甲步兵护住侧翼,不让轻骑兵偷袭,铁浮图就算再厉害,也不见得能讨得好!”这套战术放在当下,绝对是领先的——用战车当“移动堡垒”,用火器破甲,再用步兵补防,刚好克制铁浮图的优势。

“大人高见,思虑周全,下官佩服!”郭进彻底服了,武安君这套战术,从“挡”到“杀”都考虑到了,理论上确实能跟铁浮图掰掰手腕。

“对了,郭兄,”武安君拍了拍额头,像是刚想起正事,“你不在邓州维持稳定,怎么突然跑大盘山来了?”按说邓州刚清剿完匪患,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郭进不该轻易离开才对。

郭进赶紧侧身让开,指了指旁边还在发愣的罗枭,把秦岭深处有前朝大墓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武安君听——从罗枭怎么发现大墓,到自己怎么押着罗枭来大盘山,连罗枭想“分三成财宝”的事也没落下。

罗枭站在旁边,整个人还是懵的——刚才听武安君和郭进讨论怎么对付“铁浮图”,又看了战车和三眼铁铳的威力,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那点“野心”有多可笑。以前觉得“拉些人、抄起刀”就能当一方势力,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厉害”是能造出战车、火器,能跟北元精锐抗衡,自己那点本事,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武安君看向罗枭,语气平淡,“本官也不需要你的头颅去邀功。不过那前朝大墓,暂时不急着发掘,本官还有其他用处。”他顿了顿,盯着罗枭的眼睛,“这样,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了,本官给你个九品巡检的职位,让你有个正经差事,如何?”

武安君心里打着算盘——这前朝大墓才百来年,里面的陪葬品除了少数玉器、金器,大多值不了多少钱,远不如“利用”这墓来得划算。倒是罗枭,以前是匪首,熟悉周边的山林和匪患情况,或许能派上用场。

“还请大人明示!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罗枭没想到自己不仅能活命,还能有官做,赶紧“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脑袋埋得低低的,连声音都带着激动。

“你跟我来。”武安君带着罗枭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吩咐,“本官麾下有个情报司,你跟着情报司的人去一趟嵩州,帮他们摸清嵩州境内匪患的窝点和路线——你以前是干这个的,肯定熟悉。记住,只许看、只许听,不许擅自行动,凡事都要听情报司的安排。”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人尽其用,罗枭的“匪首”身份,在打探匪患消息时反而成了优势。

吩咐完,武安君直接让人把罗枭送到情报司,交给情报司统领梅无剑。如今情报司正在周边各州大规模安插探子,排查隐患,罗枭正好能帮上忙,至于大墓,暂时留着当“诱饵”,说不定能钓出些想盗墓的人,顺带着清理一波隐患。

“郭兄,既然来了,今晚就别走了,咱们好好喝一杯!”处理完罗枭的事,武安君拉着郭进的手就往自己的宅院走——海棠如今也在大盘山居住,郭进难得来一趟,正好一家人聚聚。

武安君向来不讲究规矩,回到宅院后,就让下人备了酒菜。余静姝和云瑶听说郭进来了,还特意拉着海棠过来作陪,几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武安君和郭进喝酒聊天,三女则坐在一旁,聊着寨子里的家长里短——谁家用新粮做了馒头,谁家的孩子又学会了写字,气氛温馨得很。

“郭兄,此番回邓州,不妨把海棠也带上。”酒过三巡,武安君看着郭进和海棠之间的眼神交流,放下酒杯开口,“你们夫妻二人两地分居,不是长久之计,邓州如今也稳定了,带着海棠过去,也好有个照应。”他想起槿颜和采薇也都孤身在外,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跟着自己的人,总是聚少离多。

“大人,不可。”郭进赶紧放下酒杯,语气坚定地拒绝,“邓州虽清了匪患,但难保还有漏网之鱼,局势还不算完全稳定,海棠留在这寨子里,有大人和诸位夫人照拂,才更安全。”他心里还有一层没说出口的顾虑——自己本是辛表程的旧部,能得到武安君的信任,当上邓州防御使,已是莫大的恩典。海棠留在大盘山,相当于“人质”,能让武安君放心,也能表明自己绝无二心。

武安君听出了郭进的言外之意,他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跟郭进碰了一下:“郭兄,你我兄弟相称,已有数载。犹记得当初,你我相识于毫末之间,那时我刚占了唐州,你刚从辛大人麾下离开,一无所有。如今能有今日之势,也算幸事。只是没想到,你我兄弟,如今也要这般‘忌惮’?”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院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带着一丝沉重:“郭兄,你该知道,这天下,是不会太平的。北元虎视眈眈,朝廷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身处夹缝之中,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活下去,才能保住这三州百姓。你以为,我让海棠跟你走,是试探你吗?我是真心想让你们夫妻团聚,也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武安君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北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解决北边的叛乱,转头南下;朝廷也未必会一直容忍自己手握重兵,说不定等局面稳定了,就会想办法“收回”三州之地。

他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才把唐州军打造成如今的模样,怎么甘心拱手相让?大乾朝廷不过是暂时需要自己“稳住”三州,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自己要么被北元碾杀,要么被朝廷调离,下场不会好。

“大人对下官恩重如山,下官定当粉身碎骨,以报大人恩情!”郭进听着武安君的话,眼眶有些发热,他“噗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哽咽——自己本是戴罪之身,若不是武安君收留,别说当防御使,恐怕早就成了阶下囚。如今自己在朝廷没有半分根基,只能紧紧依附武安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武安君赶紧伸手把郭进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郭兄,你我兄弟,私下喝酒,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喝酒!”他心里清楚,郭进是个可靠的人,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将才——如今唐州军里,狂风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凌氏兄弟还太年轻,撑不起大局。

等到北元大军南下,很可能分几路进攻,到时候需要有人分头领兵,郭进就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