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三月十五日,卯时。
云州城外十里,宋军大营。
\"将军,斥候来报,云州城头守军严密,四门紧闭。\"呼延赞大步走进中军帐。
韩世忠正在擦拭他的宝刀,闻言抬头:\"守将是谁?\"
\"金将完颜阿鲁补,据说是完颜宗望的族弟,手下有五千守军。\"
\"五千人?\"韩世忠冷笑,\"就这点人马,也敢守城?\"
梁红玉在一旁提醒:\"夫君,咱们是佯攻,不是真打。\"
\"夫人放心,某省得。\"韩世忠起身,对呼延赞道,\"传令下去,造饭之后,全军出动。记住,要声势浩大,让城里的金狗以为咱们真要攻城。\"
\"末将明白!\"呼延赞兴奋地搓着手,\"俺就喜欢这种热闹!\"
韩世忠又转向副将徐庆:\"徐将军,你带一千人,押着那两门神威将军筒,就在城南五里外摆开。只摆不打,吓唬吓唬他们。\"
\"遵命!\"
\"另外,\"韩世忠看向梁红玉,\"夫人,伏击的事就全靠你了。\"
梁红玉起身:\"放心,妾身已经选好了地点。雁门关外二十里的鹰嘴崖,两山夹峙,中间只有一条路。金军援兵若从大同方向来,必经此地。\"
\"好!\"韩世忠拍掌,\"那就这么定了。夫人带五千精兵先去埋伏,某在这里唱一出好戏!\"
辰时,云州城下。
两万宋军列阵城外,旌旗招展,军容整肃。最前面的是一千火枪手,中间是传统的刀盾手和长枪兵,最后面是两门巨大的神威将军筒。
城头上,完颜阿鲁补看着城下的阵势,脸色铁青。
\"将军,\"副将察合台颤声道,\"宋军有那种火器,咱们守得住吗?\"
\"慌什么!\"阿鲁补强作镇定,\"云州城墙高两丈五,护城河宽一丈八,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也没底。朔州、应州、大同接连失守的消息早就传来了,宋军火器的厉害,他也有所耳闻。
就在此时,宋军阵中走出一员大将,正是韩世忠。
\"城上的金狗听着!\"韩世忠扯开嗓子大喊,\"某乃大宋河东郡公韩世忠!今日来此,就是要收复云州!识相的赶紧开城投降,某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放肆!\"阿鲁补气得咬牙切齿,\"韩世忠,你不要太猖狂!我云州城防坚固,岂是你说攻就能攻下的?\"
\"哈哈哈!\"韩世忠大笑,\"城防坚固?那朔州坚固不坚固?应州坚固不坚固?大同坚固不坚固?结果呢?还不是被我大宋天兵攻破!\"
说着,他从亲兵手中接过一面战旗,高高举起:\"看清楚了!这是你们完颜宗翰的帅旗!昨天在黄羊川,他带着两千人想偷袭我军粮道,结果被打得屁滚尿流,丢下一千多具尸体逃跑了!\"
\"什么?!\"城上的金兵都惊呆了。
\"对了,\"韩世忠继续大声道,\"你们知道宗翰、宗弼现在叫什么吗?叫'完颜跑跑'!哈哈哈!堂堂金国名将,现在成了逃跑专家!朔州跑,黄羊川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完颜跑跑!\"
\"完颜跑跑!\"
两万宋军齐声大喊,声浪震天。
城上的金兵面面相觑,士气瞬间低落了一半。
阿鲁补气得浑身发抖:\"韩世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韩世忠冷笑,\"那好,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他一挥手,两门神威将军筒被推到阵前。
看到那黑洞洞的炮口,城上的金兵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了吗?\"韩世忠指着火炮,\"这就是我大宋的神威将军筒!一炮下去,你们的城门就会变成废铁!不信?要不要试试?\"
阿鲁补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有本事你就来攻!\"
\"攻城?\"韩世忠摇摇头,\"某今天心情好,不想见血。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是降还是死,你们自己选!\"
说完,他转身回到阵中。
城头上,金将们围在阿鲁补身边。
\"将军,怎么办?\"察合台急道,\"宋军有火器,真要攻城,咱们顶不住啊!\"
\"慌什么!\"阿鲁补虽然心慌,但还是强撑着,\"宋军兵力虽多,但攻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已经派人向大同求援了,扎木合将军的三千铁骑,最迟明日就能赶到!\"
\"可是将军,\"另一个千夫长担心道,\"大同不是已经......\"
\"住口!\"阿鲁补打断他,\"扎木合将军是在大同城外二十里的兀良哈部驻扎,不在城内。大同失守,他们必定会来援助我们!\"
与此同时,鹰嘴崖。
梁红玉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地形,满意地点头。
\"夫人,\"部将高宠上前,\"按您的吩咐,两门神威将军筒已经架设在东西两侧的制高点上,可以交叉射击。\"
\"很好。\"梁红玉又问,\"火枪手都安排好了?\"
\"五百火枪手分成三组,分别埋伏在谷口、谷中、谷尾。保证金贼有来无回!\"
\"掌心雷呢?\"
\"每个士兵都分了两颗,就等着金贼上钩了!\"
梁红玉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按夫君的计划,最迟今天下午,金军援兵就该到了。传令下去,都藏好了,不许有半点动静!\"
\"是!\"
未时,云州城下。
韩世忠依然在\"表演\"。
\"完颜阿鲁补!\"他又走到阵前,\"一个时辰已经过了!你考虑得如何?\"
阿鲁补咬牙道:\"韩世忠,你休想!我云州城中有的是勇士,定要与你决一死战!\"
\"好!有骨气!\"韩世忠鼓掌,\"那某就成全你!\"
他转身对呼延赞道:\"呼延将军,带着你的人,去北门耍耍!记住,只是耍耍,别真打!\"
\"得令!\"呼延赞大笑着,率领三千人马向北门而去。
\"牛皋将军!\"韩世忠又喊。
等等,牛皋不在,他在岳飞那边。应该是其他将领。
\"徐庆将军,你带人去东门!\"
\"是!\"
\"高思继将军,西门就交给你了!\"
\"遵命!\"
很快,宋军分成四路,将云州城团团围住。但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在城外叫阵,放几枪,扔几颗震天雷,却不真正攻城。
阿鲁补起初还紧张,但渐渐看出了门道:\"他们这是在做样子!\"
\"将军英明!\"察合台恭维道,\"看来宋军也不敢真打!\"
\"不对......\"阿鲁补皱眉,\"韩世忠狡诈多端,必有阴谋。传令下去,严密监视,不可大意!\"
申时,鹰嘴崖。
一名宋军斥候飞奔而来:\"夫人!金军来了!\"
梁红玉精神一振:\"多少人?\"
\"约三千骑兵,打着'扎木合'的旗号!\"
\"好!\"梁红玉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传令下去,都给我藏好了!等他们全部进入谷中,听我号令!\"
不多时,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
金将扎木合率领三千骑兵,正急速赶路。他是完颜宗望的心腹,驻扎在大同城外。昨天收到云州的求援信,立刻率军来援。
\"将军,\"副将阿林察指着前面,\"过了这个山谷,再有三十里就到云州了。\"
\"好!\"扎木合心情不错,\"宋军围城,正是立功的好机会!弟兄们,加快速度!\"
三千铁骑鱼贯进入山谷。
山谷两侧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声在回响。
\"将军,\"阿林察突然觉得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一声号角突然响起。
\"放!\"
\"轰!轰!\"
两门神威将军筒同时开火,巨大的铁球呼啸而下,正好砸在谷口和谷尾。
\"不好!中埋伏了!\"扎木合大惊失色。
但已经晚了。
\"火枪手,三段击!\"高宠一声令下。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从两侧响起。
金军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成片倒下。战马受惊,到处乱窜,把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冲出去!快冲出去!\"扎木合声嘶力竭地喊道。
但谷口已经被炮火封死,谷尾也是一样。三千骑兵被困在狭窄的山谷中,成了活靶子。
\"掌心雷!\"
\"轰轰轰!\"
无数手榴弹从山上扔下,在金军中爆炸。
\"啊!\"一个金兵被炸飞,血肉模糊。
\"我的马!\"另一个金兵的战马被炸死,把他压在身下。
血腥味弥漫在山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快想办法啊!\"阿林察满脸是血,绝望地喊道。
扎木合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部下,知道大势已去:\"下马!弃马爬山!\"
一些金兵跳下马,想要爬上山坡。但山上的宋军早有准备。
\"给我打!\"高宠冷笑着下令。
\"砰砰砰!\"
爬山的金兵一个接一个被打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完了,全完了......\"扎木合瘫坐在地上。
这时,梁红玉出现在山顶上:\"金将听着!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做梦!\"扎木合红着眼睛,\"女真勇士,宁死不降!\"
\"好,成全你们!\"梁红玉冷冷道,\"继续打!\"
炮声、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山谷变成了屠宰场,金军的鲜血染红了山石。
半个时辰后,枪声停了。
三千金军铁骑,除了二百多人投降,其余全部阵亡。扎木合和阿林察都死在乱军之中。
\"打扫战场!\"梁红玉下令,\"把金贼的人头都割下来,一会儿有用!\"
\"是!\"
与此同时,云州城下。
韩世忠还在\"演戏\",时不时让人放几炮,但都是往城墙旁边打,故意打不中。
\"报!\"一个传令兵飞马而来,\"将军,夫人大捷!金贼援军三千,尽数被歼!\"
韩世忠大喜:\"好!\"
他转向城头:\"完颜阿鲁补!你等的援军,怕是等不到了!\"
\"什么意思?\"阿鲁补心中一沉。
就在此时,城外出现了一支队伍。
是梁红玉率军回来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抬着几十个大筐,里面装满了血淋淋的人头。
\"阿鲁补,看清楚了!\"韩世忠大声道,\"这是你们援军的人头!扎木合的三千铁骑,一个都没跑掉!\"
\"这......这不可能!\"阿鲁补脸色惨白。
\"来人,把扎木合的人头挑起来,让他们看清楚!\"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挑在长矛上,正是扎木合。
城上的金兵都认识他,顿时惊呼起来。
\"扎木合将军死了!\"
\"援军全军覆没!\"
\"完了,我们完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金军中蔓延。
\"将军,\"察合台颤声道,\"要不......要不咱们......\"
\"住口!\"阿鲁补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硬撑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可是将军,\"另一个千夫长也劝道,\"宋军有火器,援军又没了,咱们真的守不住啊!\"
阿鲁补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恐惧的眼神。他知道,军心已经动摇了。
\"韩世忠!\"他咬牙喊道,\"你想怎样?\"
\"很简单,\"韩世忠笑道,\"开城投降,饶你们不死。继续顽抗,下场就跟扎木合一样!\"
\"将军......\"察合台和其他将领都看着阿鲁补。
阿鲁补闭上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片刻后,他睁开眼:\"给我一夜时间考虑。\"
\"好!\"韩世忠爽快地答应了,\"明日此时,某要答复!\"
说完,他下令收兵。
当夜,云州城内。
阿鲁补召集所有将领议事。
\"诸位,\"他环视众人,\"眼下局势,大家都看到了。说说看,怎么办?\"
\"将军,\"察合台第一个开口,\"末将以为,不如......不如降了吧。宋军有火器,咱们真的打不过。\"
\"是啊将军,\"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阿鲁补苦笑:\"诸位可知,某若是投降,如何对得起大金?如何对得起皇上?\"
\"将军,\"一个老将道,\"皇上远在上京,他知道咱们面对的是什么吗?朔州、应州、大同都丢了,咱们云州这点人马,怎么守?\"
\"何况,\"察合台又道,\"听说宋帝对降将不薄。那个撒八不就在宋军中做了官吗?\"
提起撒八,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位金国名将的投降,对他们的冲击很大。
\"罢了,\"阿鲁补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一早,开城投降。\"
\"将军英明!\"众将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辰时。
云州南门缓缓打开,阿鲁补率领众将出城。
\"末将完颜阿鲁补,愿降!\"他单膝跪地。
\"好!\"韩世忠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起来吧!\"
就这样,云州不攻自破。
消息传到朔州,张叔夜抚须笑道:\"世忠这一手'围而不攻',用得妙啊!\"
种师中也赞道:\"是啊,既达到了目的,又减少了伤亡。这下子,金人在河东的力量,算是彻底瓦解了。\"
\"传令岳帅和韩将军,\"张叔夜下令,\"三日后在雁门关会师!是时候挥师北上,直捣燕京了!\"
与此同时,大同城。
岳飞收到韩世忠的捷报,微微一笑:\"世忠将军果然没让某失望。传令下去,明日拔营,北上云州!\"
\"元帅,\"吴玠问道,\"咱们下一个目标是?\"
岳飞看向北方,目光深邃:\"雁门关!拿下雁门关,燕云门户就彻底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