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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高悬在铅灰色的天空上,却没能带来丝毫暖意。

训练场上的积雪反射着刺眼的白光,283名参选者沉默地列队,他们的作训服上还残留着早上冰水浸泡后的水渍,此刻已经冻成了薄冰。

赵铁柱坐在营房外的台阶上,机械地咀嚼着配发的能量棒。他的手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指尖的皮肤因为冻伤而微微发皱。

三小时前那场冰水地狱的考验,让17名参选者直接被担架抬走。现在,剩下的人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考验会是什么。

“听说下午是武装越野。”一个脸上带着擦伤的陆军特种兵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被什么人听见,“20公斤负重,48分钟完成平原10公里。”

赵铁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训练场,落在远处那排黑色的吉普车旁。

白夜正靠在一辆车门上,低头检查着一把95式自动步枪。晨光下,那个纤细的身影看起来几乎像个误入军营的高中生,但赵铁柱的脊椎却窜过一阵寒意——这个少年教官比任何敌人都要危险。

他见过白夜的眼睛。

那金色的瞳孔里,没有温度,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就像屠夫在磨刀时,想象着刀刃切入血肉的感觉。

尖锐的哨声突然撕裂凝滞的空气。

“全体集合!”

283名参选者迅速列队,作训靴踩在积雪上发出整齐的咯吱声。

白夜轻盈地跳上一辆敞篷吉普车的引擎盖,黑色作战服的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手里那把95式自动步枪随意地搭在臂弯里,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20公斤负重。”白夜的声音不大,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鼓膜,“平原10公里,48分钟完成。高原路线53分钟。”

队伍中传来几声压抑的呻吟。这个标准比常规特种兵考核高出30%,即使是 seasoned 的特种兵也会感到吃力。

白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超时即淘汰。”

他利落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刺耳。几个站在前排的参选者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现在,领取装备。”

赵铁柱将20公斤的负重包甩到肩上,调整着背带。他的肌肉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其他几个走路都困难的参选者,他的状态已经算好的了。

“预备——”

白夜站在领头吉普车的副驾驶位,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车门上。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柔和轮廓,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下的永冻层。

“开始!”

283人如潮水般涌出起点。赵铁柱控制着呼吸节奏,保持在第一梯队。前两公里还算顺利,但随着海拔升高,队伍开始拉长。他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沉重喘息,像一群濒死的野兽。

“太慢了。”

白夜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赵铁柱猛地回头,瞳孔骤缩——那个少年教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疾驰的吉普车顶,黑发在狂风中飞舞,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指向队伍末尾。

“都给我跑快一点!”

见效果不佳,白夜做了个让所有人血液凝固的动作——他举起步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擦过最后一名的靴跟,在冻土上炸开一个小坑。那个来自海军陆战队的中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下一枪打膝盖。”白夜的声音轻得像在讨论早餐菜单,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整个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参选者们像受惊的羚羊般拼命加速,原本拖沓的长蛇阵立刻紧缩成密集的冲锋队形。

赵铁柱感觉自己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把碎玻璃,但他不敢减速——身后不时响起的枪声像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保持间距!”白夜的吼声混着枪声传来,“想当活靶子吗?”

子弹呼啸着擦过队伍边缘,在冻土上炸起一串泥花。

赵铁柱看见一个侦察兵因为恐惧而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后面的人踩倒。那个士兵爬起来时,脸上全是泥土和汗水混合的污渍,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恐惧。

吉普车内,徐哲死死抓着车门把手,指节发白:“他们快到极限了...这样会出人命的...”

“还没到。”白夜冷静地换上新弹匣,动作优雅得像在给手枪上油,“人体极限比他们想象的高30%。”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车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徐哲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个看似纤细的少年,对‘极限’的理解令人毛骨悚然。

第七公里处,第一个彻底崩溃者出现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通信兵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呕吐起来。他的呕吐物里带着血丝,手指深深抠进冻土,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医疗车立刻驶来,但白夜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些还在奔跑的身影上。

“张明!刘强!”他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精准地点出两个速度稍减的士官,“再减速就滚去炊事班!”

被点名的两人脸色瞬间惨白。其中一人——赵铁柱认出他是某集团军的尖子兵——竟然撕开了负重包的胸带,只为减少一丝风阻。这种自毁装备的行为在平时足以让他上军事法庭,但现在,他眼中只有对白夜枪口的恐惧。

赵铁柱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又在零下的气温中迅速结冰,让每一步都像拖着铅块。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但他不敢停——白夜的子弹仿佛就悬在他的脑后,随时可能击碎他的头骨。

当赵铁柱踉跄着冲过终点线时,他的眼前一片血红。

“48分23秒!”李昊按下计时器。

赵铁柱像截木头般直挺挺栽进雪堆,背后的负重包压得他动弹不得。紧随其后的海军陆战队员直接跪地呕吐,胃液混合着血丝溅在雪地上,在纯白中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花。

“起立!”白夜跳下车,靴子踩碎地表的冰碴,“终点不是休息区!”

但生理反应已经不受意志控制。超过二十名参选者抱着树干剧烈干呕,有人甚至失禁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坑。

医疗兵穿梭其间,不断举起体温枪和血压计,像在检查一批报废的机器。

白夜走向那两名瘫在终点线外的参选者。他们只超时23秒,但规则就是规则。

“姓名?单位?”白夜蹲下身,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

“报...报告...”其中一人还在剧烈喘息,喉结上下滚动,“李卫国...38集团军...”

白夜从胸袋掏出笔记本,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记录。他写字的样子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轻响。

“你的爆发力不错,但耐力不足。”他撕下纸条递给对方,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去西藏军区报到,半年后再来。”

两个淘汰者愣住了。他们本以为会遭到羞辱,会像垃圾一样被踢出基地,却得到了改进方案——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当医疗车拉走他们时,眼神已经从不甘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敬畏。

监控室里,周阳的机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所有人的生理数据。

“有意思,”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赵铁柱的最大摄氧量比测试时提高了15%。”

白夜站在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墙上的华国地图。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步枪的保险栓,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笃定,“战场上没有第二次机会。”

李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互相搀扶的参选者:“你故意开枪吓他们?”

“不全是。”白夜转身,眼睛在暮色中闪烁,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瞳孔,“我在测试他们的求生本能。”

窗外,最后一批参选者正踉跄着走向营房。他们不知道的是,明天的训练会更残酷——但今晚,至少他们可以睡个相对安稳的觉。

白夜的目光追随着赵铁柱蹒跚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北方汉子,比他预期的更有潜力。

而潜力,在白夜的字典里,意味着可以承受更多的......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