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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七分,训练场笼罩在浓雾中。

赵铁柱站在队列里,右耳听力仍未完全恢复,耳道里残留着审讯后的闷胀感。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塑料扎带留下的勒痕已经结痂,但稍微用力就会渗出血丝。

白夜站在高台上,身后是血狼小队全员。少年教官今天罕见地穿了全套作战装备,腰间别着手枪和军刀,战术背心上挂满弹匣。晨雾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让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添几分冷意。

“最终考核。”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刀锋刮过每个人的鼓膜,“综合障碍赛。”

助教开始分发装备——负重背心、模拟弹训练枪、急救包。赵铁柱注意到林小雨接过装备时,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脖颈上还留着白夜的指痕。

“路线覆盖整个基地外围,总长十五公里。”白夜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中途设七个检查点,必须按顺序通过。”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我会全程跟随。”

这句话让所有人后背一凉。

第一批出发的参选者刚跑出两百米就遇到了第一个障碍——深坑。

三米深的泥坑里倒满了稀释的催泪瓦斯溶液,即使戴着防护面具,刺激性气体依然会从缝隙渗入。赵铁柱跃入坑中的瞬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出,鼻腔和喉咙像被火烧一样疼。

他挣扎着爬上对岸,看到林小雨正跪在地上干呕。少女的作战服后背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你还好吗?”赵铁柱低声问。

林小雨摇摇头,撑着膝盖站起来:“走。”

第二个检查点设在废弃仓库。参选者必须在不触发红外警报的情况下穿越布满激光网的走廊。赵铁柱选择匍匐前进,而林小雨则像猫一样贴着墙壁移动,每次抬脚都精准地避开光束。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时,警报突然响起!

“趴下!”赵铁柱猛地扑倒林小雨。

模拟机枪从天花板降下,橡胶子弹暴雨般倾泻而下。赵铁柱的后背挨了三枪,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死死护住身下的人没松手。

枪声停止后,林小雨推开他,眼神复杂:“没必要。”

“本能反应。”赵铁柱咧嘴一笑,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他们没注意到,仓库二层的观察窗后,白夜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第五检查点设在悬崖边。参选者需要利用绳索完成四十米垂直降落,然后横跨一条湍急的河流。

赵铁柱正在系安全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转身一看,林小雨跪在地上,作战裤的膝盖处渗出一片暗红。

“你受伤了?”他急忙蹲下。

林小雨推开他的手:“没事。”

赵铁柱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嘴唇惨白,冷汗浸透了鬓角,小腹处的作战服有可疑的褶皱。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你生理期?”

林小雨的眼神瞬间变冷:“闭嘴,继续任务。”

就在这时,悬崖下的河流突然传来引擎声。一艘快艇破浪而来,白夜站在船头,手持望远镜观察着崖壁上的参选者们。

赵铁柱下意识挡住林小雨,但已经晚了。望远镜的镜片反光一闪,显然白夜看到了异常。

快艇靠岸,白夜几步跃上岩石,像只黑豹般轻盈地来到他们面前。少年教官的目光落在林小雨渗血的膝盖上,又移到她死死按住的小腹。

“退出。”他冷声道。

林小雨站得笔直:“不。”

白夜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命令。”

“除非你把我打晕拖走。”林小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

突然,白夜从腰间抽出一支针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林小雨的颈部!

“你——!”赵铁柱刚要上前,就被白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止痛剂。”少年教官收起空针管,“能撑两小时。”

他转身走向悬崖边缘,又停下脚步:“两小时后如果还没完成,我会亲自淘汰你。”

最后的检查点设在模拟城镇。参选者需要在‘敌方’围剿下找到藏在某栋建筑里的数据盘。

赵铁柱的左腿在翻越围墙时被钢筋划开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裤管流进靴子,每走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脚印。林小雨的状态更糟,止痛剂的药效正在消退,她的步伐越来越慢,呼吸声沉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东南角那栋蓝顶房子。”赵铁柱压低声音,“我掩护,你去拿。”

林小雨摇头:“一起。”

他们刚靠近目标建筑,四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十几名扮演敌军的助教从掩体后冲出,模拟枪的火力网瞬间封锁了所有退路。

“走!”赵铁柱把林小雨推向建筑入口,自己转身迎向火力最猛的方向。橡胶子弹击中他的肩膀、腹部和大腿,但他像堵墙一样死死挡在路中央。

林小雨冲进建筑,在布满灰尘的办公桌下找到了数据盘。她转身要跑,却猛地僵住——

白夜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消音手枪对准她的眉心。

“时间到。”少年教官看了眼战术表,“止痛剂失效了。”

林小雨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在地上。鲜血从作战裤的布料里渗出,在地面汇成一小滩。但她仍然高举着数据盘,像举着一面不肯投降的旗帜。

白夜缓缓放下枪。

“可以。”他轻声道。

当赵铁柱拖着伤腿爬到终点时,夕阳已经西沉。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前方站着几个人影。有人扶着他躺上担架,冰凉的生理盐水冲洗着伤口。

“多少人...完成?”他艰难地问。

“二十二个。”回答他的是徐哲。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敬佩,“包括你和那个不要命的小丫头。”

赵铁柱想笑,但脸部肌肉已经不听使唤。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站在医疗帐篷外的白夜——少年教官逆光而立,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永远冰冷的眼睛。

深夜,血狼小队齐聚监控室,回放白天的考核录像。

“这丫头真够狠的。”方烈指着屏幕上摇摇欲坠的林小雨,“生理期加腹部旧伤,硬是撑完全程。”

“明天公布结果。”白夜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我累了。”

赵铁柱半夜被伤口的刺痛惊醒时,看到林小雨的床铺空着。

他拄着拐杖走出医务室,在训练场边缘的了望塔下发现了她。林小雨正对着月光查看什么东西——那是一张老照片,边缘已经起皱发黄。

那是那张白辰和白夜的最后一次合照。

“你认识白教官的哥哥?”赵铁柱轻声问。

林小雨迅速收起照片:“曾经。”

她的眼神飘向远处——白夜正独自站在基地最高的水塔上,夜风吹起他的衣摆,身影单薄得像随时会消散的幽灵。

“他恨我。”林小雨突然说,“因为我活着,而他哥哥失踪了。”

赵铁柱想问更多,但林小雨已经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挺得笔直,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过。

夜风吹散了她最后一句话:

“明天...一切就该结束了。”